“哇爹爹,俺們這是在天上嗎”
方衡乘坐著流星般的月車抵達天市垣,下車時還有些神情恍惚,回不過神來。他到站之時,一位扎著羊角辮的女童正騎在父親的肩膀上,指著遠處穿行不絕的月車,發出稚嫩興奮的呼喊。方衡仰頭,琉璃色的月軌鋪設在濯世池中,月車穿行其間,便如同流星拖拽著燦金色的尾巴劃過星海。
此時夜色已深,正是人潮匯聚之時,千輛月車繞城穿行,在白玉京周遭下了一場盛大的流星雨。
在這浪漫而又震撼人心的天幕之下,那些呈現出魔化表征的原住民們都顯得溫和可愛。天市垣中,形形色色的修學者與體征古怪的原住民穿行往來。羊角辮的女童指著路過的一位狼人住民說了些什么,狼人回頭,故作嚴肅地對她露出獠牙。女童愣了一下,狼人卻反手掏出一朵漂亮的鮮花。女童攥著鮮花看著狼人走遠,不一會兒就樂得手舞足蹈,拽著自己父親的頭發說能不能養會變出花的大狗狗啊
那真的是奇異而又夢幻的景象,整座城池就像一首寫給孩子的童謠。
當然,恐懼與歧視不可能完全消弭,但前來此地的修學者們無外乎是修士以及凡人。修士們見慣了各種奇形怪狀的生靈,不會為此而大驚小怪;凡人則早已先入為主地認定這是“仙人的山府”,不管這里發生的一切有多么光怪陸離,唯恐被仙人制裁的他們只能選擇接納。而在習慣了之后,這些表征古怪的原住民也和常人沒有什么不同,他們會哭會笑,能清晰平等地對話。除了心性更為強大堅韌以外,他們與普通人一般無二。
這里沒有星空
,白玉京的城主以點星之法為世人書就了一片星海;
這里沒有日月,子民們便用自己的智慧與雙手分化了白晝與黑夜。
這里顛覆了方衡對世俗的固有印象,白玉京中沒有或賢明或昏庸的君主,沒有或貧窮或富裕的百姓,沒有清廉亦或是尸位素餐的高官。它沒有方衡構想中的“君王賢明,百姓富庶”的一應條件,但它比人間任何一座城市都要昌盛繁華。
方衡放緩腳步,邊走邊看,他看得慢且仔細,卻依舊憂慮自己錯漏了什么。
天市垣的建筑與方衡最先抵達的太微垣不一樣,太微垣與紫微垣的建筑都是吻合“白玉京”的白石建材,但天市垣的房舍卻是讓人倍感溫暖的木質材料。
不與其說是“木質”。方衡低頭看著自己腳下所走的路,不顧形象地蹲下摸了摸。不遠處的房屋與地面竟然是連在一起的,看不出任何銜接的痕跡。就仿佛就仿佛這些屋舍建筑是從樹上“長”出來的天市垣就像一處長在建木上的集市,由虬結的枝椏擰和形成的房子。
天市垣的建筑不似紫微垣那般宏偉巍峨,也不似行政工造的太微垣那般密集緊湊,天市垣更像是居民的住所。
錯落有致的精致樹屋,每一間小屋的門口都有掛著燈籠的枝椏,種著方衡喊不出名字的花卉與靈植。樹木不可能按照人的心意規規矩矩地生長,所以屋子也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樹屋數量一多,放眼望去也顯得和諧美觀,甚至還有幾分不經雕琢的溫馨感。
人潮熙攘,燈火如晝,方衡自月車站臺步入市集,耳邊便被各種吵吵嚷嚷的交談聲擠滿。
“一百五十枚玉流光,老板你怎么不去搶八十枚,頂多這個價不能再多了”
“武功秘籍,武功秘籍保管你成為絕世高手”
“白虎監兵殿第十層組隊越關有沒有缺一名醫修一名法修,東華山心動期劍修帶隊,今晚就把無極道門二隊壓下去”
“別擠啊我先來的,小姐,我出這個價,這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