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標準可以再低一點。”
“以我為標準不行嗎”
韓舒苒伸手,讓對方繼續,您厲害,您就是標準。
以自身為標準,金惠繡認為后輩的媽卻是還不錯。即沒讓孩子饑一頓飽一頓得滿世界討飯吃,也沒讓少女早早退學就為了多賺點錢。按照這個標準,那其實是個好媽媽。
按照這個標準,韓舒苒感覺她媽簡直能評選最佳母親獎,還是一定能獲獎的。
深夜,未成年早早上床睡覺,早就成年的大人們一起話當年。
“我的識字卡片是人體器官。”韓舒苒也不知道為什么有興趣說這些,大概是姐姐標準太低,她也就無所謂了,“類似于,心臟、大、小腸和卵巢。”
金惠繡砸吧著嘴,你這個標準太高,“你們家有人是醫生嗎”
“我舅舅是藥物科學家,主攻抗癌藥。”韓舒苒回憶那個她從未見過面,但外婆時時掛在嘴邊的舅舅,“外婆說,他是天才,是人類的瑰寶”
人類茫然,“那么厲害嗎”
人類二號笑開,“我哪知道,我沒見過他,我出生時,他已經過世了。”
講到未曾蒙面的瑰寶,韓舒苒就想起來,“我小時候喜歡機械,就是變形金剛那一種,覺得很帥,中二期。我媽死活不同意,跟我玩冷戰,絕食,藥也不吃,弄得我沒辦法,只能走我舅舅的老路,主攻”啊,她學導演的,“就那么回事吧。”
金惠繡聽著很意外,“你媽為了讓你學別的鬧絕食這什么媽”
“以你為標準,我媽挺不錯的。”韓舒苒回憶親媽,“她特別怕我外婆,但幾次跟外婆吵架都是為了我,衣食住行也照顧的很好,按照你說的,該教的都教了。對了,酒精之類會損害神經敏感度的東西,我碰都沒碰過。”
視線不自覺轉向會損害神經敏感性的物體,金惠繡突然笑了,拿起酒瓶邊給她倒酒邊說,“伯母看來也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太有意思了。”
女孩子們的局都很有意思,大姐姐們帶著少女四處玩樂,都是小孩子喜歡玩的,游樂園、動物園。她們一起去樂天世界的時候,最大的姐姐騎上旋轉木馬笑得恍若少女,導演把那張笑臉定格在鏡頭里,給女演員看。
金惠繡捧著相機看了那張照片許久,眉宇之間帶著些恍然,把相機還回去時,對導演說,“刪了吧,我覺得現在的我就是最好的我,你說呢”
韓舒苒說,“好。”
活在當下的姐姐們除了帶著小朋友四處玩樂,還攜手去剪斷早已血跡斑斑的臍帶。
初春,還是一個深夜酒局。金惠繡突然跟韓舒苒說,她媽又借了高利貸,還不起,債主找上門要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