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熙也在此時把義工團隊的臨時隊長職位給了怨偶中的母親,她表示自己還在實習中,沒辦法兼顧這邊的事,希望那位媽媽能幫把手。
媽媽遲疑著答應了,她這一天,跟那位父親有很多溝通,但他們從未吵架,他們還一起教他們的女兒,要好好跟小弟弟小妹妹們玩,不要調皮,要會分享,分享玩具,分享快樂。
天邊還有絲絲余暉時,粉絲們三三兩兩的散場,愛豆們也各自上車離開,唯有李永熙和那對父母在家一個需要記錄的兵哥留下,重新談孩子的監護權問題。
兩邊差點又吵起來,但在門外聽著的奶奶看氣氛不對就端著烤土豆進來了,這次對談還是不了了之。
天徹底黑了,最后留下的四個大人帶一個小女孩也要走了,福利院的奶奶和孩子們一起送他們走,曹硅賢坐在車里望著倒視鏡中,還留在原地不停沖他們招手的人,唇邊不自覺溢出一聲嘆息。
“開車吧,你想回來,隨時可以。”
曹硅賢扭頭望向她,“我還是覺得你是圣母,做到你這個地步,就已經足夠被稱之為善良了,圣母是褒義詞。”
李永熙笑了,“多謝。”
車開出這條污水橫流的街區,進入大道匯入車流,停在一家烤肉店前。兵哥說,他請客,實習生再笑,早說還有這種好事,她早就承認她是圣母了。
飯桌上,曹硅賢想喝酒來著,今天看到的一切,讓他想喝酒。但李永熙說,兵哥,你服役中,喝酒被知道就涼了。
兵哥嘟囔著,“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公務員實習生笑他,“君子慎獨,懂不懂。”
酒呢,到底是沒上,兵哥還是遵紀守法的兵哥,吃完買單送妹子回家。隔天,曹硅賢好似突然對李永熙的工作有了好奇心,三不五時就會給她發個短信,問她的工作進程,或者有沒有什么新案子。
能被實習生接手的新案子基本都是悲慘故事,當事人不是女性就是孩子,常規意義上的弱勢群體。既然是弱勢群體,她們多半是受害者,實習生是去給受害者討公道的。但很多事,公道一詞,沒那么好討。
像是家暴,女方已經被打得醫生都看不下去代為報警,但女方就是不愿意離婚,因為離了婚她怕自己活不下去。這種情況下,李永熙能做什么呢,沒什么能做的。
像是家族內部的性犯罪,也是醫生發現十六周歲的女孩子肚子大了不是怪病而是懷孕了,甚至孕期已經到了只能生下來的地步,報警了又能怎么樣,孩子的家里不愿意配合啊,警方不能強制執法,李永熙照樣什么都不能做。
這世上有很多圣母也無處下手的事,曹硅賢越聽越多,越聽越喪。忙內喪到他的情緒垃圾桶隊長都扛不住了,委婉的提醒忙內,你沒必要去關注這些事的,尤其是在李永熙說不定已經心情很不好的情況下,還要來安慰你,你是給人家找麻煩。
曹硅賢也知道啊,可他就是忍不住。他有試過忍,一整天都沒有給李永熙發短信和打電話,但在第二天中午,吃完飯了,同事們都在說笑,他卻忍不住想給李永熙打個電話,問一問,那個小女孩如何了。
“生了。”
“生了”
曹硅賢一聲驚叫被眾人圍觀,連忙捂著手機跟大家道歉,跑去沒人的地方,繼續講,“生了的話可以做dna了吧就能找到犯人了”
“警方和我都不能強制要求他們做dna,當事人未成年,監護人不愿意,我們什么都做不了。”李永熙讓他放棄,“那孩子的父親已經給小女孩訂婚了,過幾天,小女孩會帶著孩子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