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毒婦”
盧皇后看著景和帝要吃人的表情,笑出聲,搖搖頭,扶著柱子走到橫躺著的鄭安身旁,吃力的抱起一尺高的酒桶,圍著席間灑倒。
她邊灑邊笑“罵我給你時間讓你充分的罵你猜外面為何遲遲沒有動靜呢哈哈哈姜懷謙,你起不來的,有掙扎的力氣,不若繼續罵吧
不過你可不要說什么早知今日,還不若當初處置了我這樣可笑的話。
是你不想廢妃廢后不不不,是先帝不許罷了你們父子不愧是親生的,虛偽的惡心勁兒一脈相傳”
盧皇后酒灑到安貴妃附近,朝她笑了笑“真不愧是給惠王謀前程的女諸葛,本宮未有行動,你便多加防范可是真不好對付若非你養的好兒子,本宮只怕空有謀算,不得成功呀”
她笑得得意,安貴妃卻好像不知人事一般,不予回應。
“本宮知道你沒暈過去,你還醒著是不是安氏,本宮還在潛邸時,與你關系不錯,只可惜”
“成王敗寇,無需多言。”安貴妃閉著眼眸,語氣平靜。
“”盧皇后定定的看她半晌,哂笑著頷首,“好。”
她倒空一只酒桶,順手就撈起桌案附近另一只,繞著席位一路走來,盡情的欣賞著這些皇室中人或恐懼或茫然或憤怒的表情,越看越高興“盧家人知恩圖報,我盧廣扉亦是這般先帝先是害我盧氏一族支脈近空,后又保我二十余載茍活
我即投桃報李,送他兒女子孫去見他,不過也給他留了香火繼承皇位。”
說到這兒,她任憑耳邊傳來各樣呼喊,將最后一桶酒再度灑在景和帝身邊兒。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怎么可能任你的兒孫還活著呢”盧皇后舉起了墻上插著的火把,蹲到了景和帝的身畔,笑瞇瞇的看著他,“你是不是以為我要把你們燒掉放心,我心軟的很,有酒香相伴,盧氏秘藥會揮發的更快,所有人,包括我,都會無聲無息睡著,然后,塵歸塵、土歸土。”
“你瘋了”景和帝的情緒不知何時冷靜下來,他看著盧皇后,很平靜的指出她的狀態。
“沒錯,你說對了我瘋了,早在你居心叵測欺騙我感情,利用我盧氏,將我盧氏推進深淵的時候,我就瘋了”盧皇后雙眸緊緊盯著景和帝的臉,目光一寸一寸在他臉上劃過,忽地笑出聲,“你不會以為,謝氏生的孽畜能活著進京都的大門吧
你不會以為盛氏肚子里的是郎君吧我以前的奶娘家里有不完全的御醫傳承,別的本事許是不高,不過一眼分辨懷胎男女的本事還是有的。
姜懷謙,你大楚皇位,只怕是要傳給靜王之后了”
盧皇后有意大聲說話,因此,她此言一出,原本閉著眼睛逃避結局的靜王,猛地睜開了眼。
他進京之后未有子嗣,所以
又驚又喜又懼的情緒,瞬間將他彌漫。
“盧氏一族覆滅,乃是咎由自取。”景和帝不想再看盧皇后得意,他以言語為槍,很精準的扎在她的痛處,“朕對你虛情以待亦是有先見之明盧氏和你走到今時今日,乃是活該朕有此遭遇,亦是娶你的報應”
“你胡說你今時今日的處境,分明是你謀害親兄的報應”盧皇后果然變臉,怒斥聲很是尖銳,“你為了皇位,連同胞兄長都謀算陷害你才是受得報應”
“盧廣扇身為太子太傅,無視太子欺母欺弟,放任他愚蠢的認賊做母,還攛掇他寵妾滅妻,甚至為了諂媚太子,主動草擬廢太子妃疏諫太子妃無過,他卻為了未來的君心,昧著良知助紂為虐他算得什么冤枉”
“好個強詞奪理我大兄是自己想給太子當老師的嗎太子太傅本是虛職,是你父皇讓他教太子讀書的他是被你父皇推到了太子班隊的你們父子博弈,卻讓臣子為難到最后,盧氏背了鍋承了罪”
盧皇后氣紅了臉,怒喊“皇家無情,伴君若伴虎我盧氏享了高官厚祿,受到殃及、被貶被罰,也是認了可你們不該趕盡又殺絕陳家完好回京,我盧氏卻只余二三孤兒茍存若非受到針對,何以落此田地”
“盧廣扇自入閣起,行事就很霸道”景和帝眼眸無波無瀾,嘴角兒掀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官居次輔之后,恰逢首輔陳逢盛那個老狐貍有心急流勇退,故而任你大兄將他架空,自此,他名為次輔,實為首輔,一時之間,內閣上下再無雜聲你猜朝臣里有沒有人恨他”
景和帝頓了頓,看著盧皇后漸漸發白的臉龐,冷笑“你以為你大兄是什么好人你盧廣扉在閨閣里曾享受到的富貴,何嘗不是他兼并土地、收受賄賂掙來的
他既然令族人將腳踏在黔首身上,就莫怪旁人落井下石消除隱患了”
“胡說你胡說”盧皇后受不得兄長名譽受辱,徑自把火把扔向熏香爐。
濃煙再度席卷的剎那,盧皇后發出了巨大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都走吧是非黑白,很快就有說法了”
盧皇后和景和帝對話時,距離他們較遠的誠王無奈的看著天空。
他的王妃此刻就躺在他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