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嗎,我為什么要害怕”
戚柏好像聽見了什么笑話,他扯了扯手銬,確定足夠牢靠,然后壞笑著抬起下巴,對陸譴說,“該害怕的是你,居心不良的六六。”
“我剛才,只是想叫醒你。”
“是嗎然后呢,叫醒我又要做什么。”
戚柏一邊說話一邊從床上跳下來,過于寬松的睡袍掛在他的肩上,領口露出一大片雪白,兩側看上去隨時有滑下來的可能。
但這次他很快收攏了衣服,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墊著腳跑去開了燈,然后回頭繼續審視陸譴。
他的眼神在告訴陸譴別裝了,你絕對就是想非禮我。
“”
陸譴不禁輕嘆了聲氣。
如果這時候告訴戚柏,自己只是想提醒他頭發是濕的,這個說法可能不太站住腳。
于是他順著手被拷著的姿勢坐了下去,轉被動為主動,看著那邊戒備十足的戚柏,說
“好吧,我坦誠。”
“來,我聽你說。”
戚柏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對面,仰著下巴,眼梢冷冷看著陸譴,帶著一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警告意味。
“其實,”陸譴抬眼,目光突然變得復雜,他說,“我很害怕。”
“嗯,你很害怕”
戚柏原本還刻意營造出了一場對簿公堂的嚴肅氛圍,結果在聽到陸譴的話以后瞬間破功,
“啊是我聽錯了嗎”
“你沒聽錯。”
陸譴真誠地點頭,繼續說,
“其實,在你們帶我飛向宇宙以前,我認定你們只是在開玩笑。可現在我竟然真的來到了遙遠的外星系。這很神奇,我甚至一開始都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
“啊”戚柏張了張嘴,“這確確實有些難以接受。”
“是,我也想冷靜下來,但這太難了。也許人到了夜里總會多想。尤其是我剛才在窗邊,看到外面有人在飛。”
陸譴做了個深呼吸,就好像真的被這畫面嚇到,他說,
“這是陌生的世界,我很需要你陪我說說話。”
“是、是這樣嗎”
“嗯,是這樣。”
陸譴垂著眼,嘴角勾出一個無奈又悲傷的笑,
“但是沒關系,我的命在你手里,你想怎么樣都可以。反正,我沒有選擇的權利。”
戚柏牙關一顫,臉頰一紅,整個人像犯了錯似的蹭的一下站起來“別這么說,別這么說。”
他一邊蹦過去給陸譴解手銬一邊尷尬地想要解釋,
“我沒有要拿這個威脅你的意思,我只是,我以為你剛才”
“你以為我要對你做什么。”陸譴扯了扯嘴角,語氣有些意味不明,
“可你很清楚,在這個世界,我渺小如螻蟻。”
咔噠。
手銬再次解開。
戚柏的表情因為陸譴的話而變得凝固,他似乎也開始后悔自己的大動干戈
是啊,六千只是個普通人,他又沒有精神力,這里的隨便哪個人都能殺死他。他能做什么他又敢做什么
戚柏越想越是這個道理,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陸譴被勒出紅印的手腕,于事無補地給他吹了兩口氣,好像這樣能讓陸譴受到的傷害減輕些。
“對不起啊剛才扣鎖太用力了,痛不痛呀那你要聊什么,我陪你聊嘛。”
陸譴為了克制自己不要太輕易被戚柏乖巧的樣子逗笑,輕輕地咳了一聲,隨口找了個話題,說
“聊聊你們接下來的打算吧,你們準備去哪里找陸譴的遺物這樣一來,如果我能活到那天,我也可以為此有個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