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譴對于帕波托沒什么殺心,但戚柏卻是想殺他的。只是顧忌帕波托的飛船就在一旁,如果直接殺了人,必定會遭到報復。
所以他直接把帕波托給踹出了飛行器,任帕波托自己漂流墜落。
他的手下看到自己的老大飛了出去,自然也趕緊收回鉤橋,把飛行器放了,然后開著飛船接人去了。
“呼。”
戚柏鎖上門,上面被星盜破壞的痕跡還是很明顯,得找地方修。好在這種花了高價購買的飛行器,有備用安全門。
看到星盜的飛船遠遠落到后頭,他才回過頭,認認真真盯著陸譴看了好一會兒。
一秒,兩秒
就在陸譴以為,戚柏是不是從他的偽裝中看出了什么破綻的時候,戚柏卻突然走近,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力氣不大,打在結實寬闊胸膛上。
沒把陸譴怎么樣,倒是打得戚柏自己手痛了一下,嘶聲抽了口氣。
但為了保證自己的隊長威嚴尚在,戚柏甩了甩手,斂了表情。認真嚴肅地對陸譴說“你下次,不可以這么做了。”
陸譴知道他在說什么,但還是明知故問“怎么做”
“不可以擅自行動,不可以替我們做選擇,不可以自己一個人跑去做危險的事。”戚柏告訴他,
“且不說你之前只是個普通人,對戰任何人都沒有勝算,就算以后你真的會用那些力量了,你也是我們隊里最新的成員,是小師弟,要犧牲也輪不到你。”
戚柏為了增加自己話語的說服力,強調了一下,“下次可以讓張厭吾犧牲,他比較強,而且他已經三十六歲了,他活得比我們久,早我們一步死是可以的。”
駕駛艙的張厭吾“七,百。”
戚柏撇撇嘴“開玩笑嘛。”
聽到這話的陸譴,臉色很難得的有了一絲不受控制的苦笑。
張厭吾三十六歲就已經被戚柏定性為可以犧牲,那陸譴覺得,自己的犧牲還真是理所應當。
畢竟這世上,大概率沒人活得比他更久了。
“我認真地說,你聽到了沒有。”
戚柏看他出神,伸出手來捧著他的臉,讓他直視自己,
“你既然坐上了我們的飛行器,那就是加入到我們,以后你就是我們的一員。你別看我們隊里一個個的都不靠譜,但真出事了,大家都清楚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能活下去的時候,我們就一起活下去,非得要死一個的話我先死,知道嗎”
正在照顧虛無及的兩人抬頭看了過來,但他們都沒說話,似乎對于戚柏的這句話是持默認態度的。
非要死,他先死。因為他是隊長,他自己選擇了要帶領這支隊伍。
陸譴應該順著他的話說,或是簡單地點點頭,讓這個話題結束。
但不知為什么,看到戚柏的眼神,卻又把敷衍的話咽了回去。
那雙墨黑的眼里,陸譴沒有看到戚柏這個年齡的人所應該有的桀驁輕狂,那些朝氣蓬勃或許在戚柏年少的某一刻提前進入緩慢的衰竭,他現在眼底的神情有些疲乏,只是沒有表露。
陸譴突然意識到,戚柏說這些話,并不是一個隊長在意氣風發地宣誓,鼓勵安慰他的新人隊員。
戚柏只是在闡述他內心的一個真實想法。
他一直覺得他是可以為旁人死掉的,在任何人之前先死掉。
他的內心有一種犧牲的沖動,好像不這么做一次,他就永遠有遺憾。
為什么
戚柏不過二十四五歲,正是追逐與熱血的年紀,但他看上去一點也沒有年輕人的沖動和激情。
陸譴甚至覺得,他的每一個表情都是假的。
是因為戚柏認為在這個時刻應該用這樣的表情,喜怒哀樂,嬉笑怒罵,偶爾的撒嬌乖巧,偶爾的沉默低溫,亦或者現在以一副隊長的姿態,沉穩又充滿安全感的
都好像是戚柏的自我捏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