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陸譴并不覺得自己剛才有失手過重的情況,他只是輕輕扶著尼魯以防他跌倒,探測血脈不過是順手,哪里會將人捏得痛了
但對方這樣說了,他自然得松手。
誰知道尼魯輕輕笑了笑,然后主動挽上了他的胳膊“沒關系,我覺得很有安全感。謝謝。”
陸譴看了一眼尼魯和自己之間過于緊密的距離,想到了什么,因此沒有收回手臂也沒再說話。
“嘖。”
短促而滿含不爽的聲音從戚柏齒縫擠出來,但他沒有對此作出更多的反應。
一行人仍然前行,剛才的小插曲好像沒有人放在心上。
這里的天黑得很快,如果按照一般的時間計算,此時不過晚上七八點。
但這里看不見月亮,只有無數顆星星毫無意義地鋪滿夜空,卻無法給普通人一些視線上的幫助
于是接下來的路程,尼魯就一直緊緊貼著陸譴,每一步都由陸譴帶著走。
“再往前面走一段,應該就到可以休息的地方了。”尼魯說,“那里有一個小巖洞。”
“哦。”戚柏隨口問道,“你挺熟悉的,好像經常來。”
“我對很多地方都很熟悉。”尼魯笑說,“閉著眼也能找到。”
“真厲害。”戚柏的評價毫無感情。
“謝謝。”
小巖洞果真就是小巖洞,六個人就能把這里擠滿,連火堆都沒處生。
荀朝和風思留看上去累得不行,進去就找了個好位置舒舒服服地躺下了。張厭吾是他們當中最累的,連續不間斷的駕駛又加上一整天的風波不斷,他身上的傷盡管慢慢愈合還是消耗了不少能量。
“這里很安全,夜里不會有什么野獸,頂多有些飛蟲。你們可以安心休息。”尼魯在陸譴的幫助下,也找了個角落坐下。
聽到他的話,戚柏卻只是應付了一句“是嗎,那你們快休息吧。”
戚柏不打算睡。
尼魯說這里沒有危險,但戚柏并不相信。他決定守夜。
更為重要的是
他看了一眼陸譴。
這個新隊友脾氣好,性格好,對有需要的人不吝惜自己的善心出手相助。
戚柏早就知道他是這樣的人。
但現在的問題是,戚柏覺得尼魯不需要幫助。至少不需要到挽著手的程度。
戚柏不爽的原因里,有一層是在擔心尼魯把陸譴當做保底的擋箭牌。
尼魯帶他們去找水源,這件事一定有古怪。
但戚柏暫時不知道尼魯的打算,所以要按兵不動。
只是,如果他們雙方對峙起來,尼魯現在單槍匹馬,腳又受傷,傭兵小隊一定是占上風的。尼魯恐怕自己也知道這件事很麻煩,所以故意纏著陸譴。
他把陸譴拽得那么緊,一出事,就能控制陸譴。
雖然只是一種無端的猜測,他們不能確定尼魯的后招。
但戚柏看向尼魯的眼神還是冷了很多。
“你不休息嗎”
尼魯看不見戚柏的表情,但他看得到戚柏身形在巖洞口單薄地割據出一道陰影。
“我不困。”
“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話嗎你害怕有危險”
“不,我只是不困。”
“好吧,那我們就先休息了。”
“好。”
尼魯窩在那里閉上了眼。
戚柏的目光劃過一旁的陸譴,發現對方正看向他,便不自在地收回視線“你也睡。”
陸譴沒有回答。
他看到戚柏倚在巖壁處,背對著巖洞里的一切。毫不懷疑地認為如果危險發生,戚柏就一直這樣擋在那里,直到他單薄的身子無法守護身后的一切。
戚柏似乎總是如此,將自己置身于一種隨時可以沖鋒陷陣的狀態。
“唔”尼魯的聲音忽然響起,很輕地,并沒有說什么,就只是發出一種感到難受的鼻息。
陸譴的目光落下,看到尼魯正往自己身上靠過來。
夜里的低溫,讓尼魯這個普通人感到寒冷,所以他在半夢半醒間不自覺地想要尋求溫暖。
陸譴在他的腦袋即將貼上自己大腿的一剎那,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