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從剛才開始就發現了,他的前主人,和旁邊這個未來可能成為他新主人的人之間門,好像有什么問題沒有解決。
這種尚未開解的謎團,使得氣氛難以和諧。
比達覺得這時候要是敢出聲,肯定會倒霉。
許久后,是戚柏先開了口。
“我可以和你聊聊嗎”
他這樣問,但眼神并沒有尋求意見的意思,“可能并不是太愉快的話題,但我覺得,不會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了。”
陸譴沒有回答,他先是伸手接過了戚柏手中的東西,放在一旁。
然后撩起戚柏已經在戰斗中被損毀得破破爛爛的衣服,看了一眼他腹部的傷口,確定已經完全愈合,才說
“可以下水,去洗吧。”
“六千,我”
陸譴又說“我到外面等你。”
戚柏蹙了蹙眉,在陸譴轉身的一剎那,抓住了他的衣角。
“你怎么不聽我講話”戚柏咬了咬干澀的下唇,“我現在不想洗澡。”
陸譴輕聲嘆氣。
他覺得戚柏骨子里有股不肯放過自己的壞習慣。
明明剛才戚柏的眼睛便寫著,接下來的話會讓他自己痛苦,但他的手卻把陸譴的衣服拽得緊緊的。
陸譴回過身來,看到戚柏低著頭,淺金色的碎發襯得他一張臉病態的白。
于是陸譴保持了沉默。
如果戚柏一定想說,他也不阻攔。
“我不知道你看了多少資料了,你對游尋這件事情又了解了多少,對五大星系、對未知的一切”
戚柏開了個有些拐彎抹角的頭,然后才說,
“但我想,你總應該明白,這條路上會死很多人。你也看到了,我們這支隊伍并不算強,大多數時候,我們活下來都是靠運氣
說實話,我不認為你跟著我們,有什么特別大的意義,況且你對于游尋這件事本身并不感興趣,你只是被我拖下水,才來到這里。”
戚柏頓了頓,問“你在沒在聽呀”
“在。”陸譴應道。
戚柏點點頭,繼續說“上次在耶堪亞我問過你,要不要走。我不確定你那時候是因為什么要留下來,但今天,我想再和你認真談談這個問題。”
陸譴看向他,沒有說話。
他知道戚柏從醒來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想聊這件事,所以也給戚柏足夠多的時間門,去整理思緒。
“六千,”戚柏笑了笑,“我到現在連你的真名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不在乎。因為每個人都有秘密,每個人都想藏住一些事情。你不說,我就不問。反正某一天我們都是會分開的,萍水相逢的人,哪里需要對彼此知根知底”
“從帕波托到這次的事,應該可以讓你更直觀地感受到游尋這條路的危險。不管從什么方面來講,你都可以叫停了,趁你現在還有叫停的機會。畢竟再繼續下去,你還會遭遇更多那樣的事,只要我不能及時趕到,你隨時都會死”
說完這話,他抬頭望向陸譴,才發現對方竟然一直看著他。
視線交接的一剎那,戚柏就像被勘破了什么秘密一樣,心頭猛然一跳。
他慌亂中,連忙將打好的腹稿剖露“所以你只要告訴我你后悔了,你想走,我就送你走你想不想”
“如果我說不想,”陸譴的表情斂下來,有些淡漠。
“怎么可能”
戚柏有些著急,抓著他沒受傷的那只手,仰著下巴,幾乎央求地看著他,
“你怎么可能不想呢,那么多未知的危險,你怎么能不怕你聽我的好不好,我送你走。今天就可以,我們原路返回。”
“戚柏。”陸譴蹙著眉,叫他的名字。
“本來就是我帶你走的,我要負責到底,只是我沒有能力說到做到。我想護著你的,但是我根本辦不到,你看,我就是說大話,我差點就讓你死了。要是你真的死了怎么辦要是你真的死了怎么辦”
陸譴并不想在這種時候刺激戚柏,但戚柏在逃避問題的本身“你害怕什么”
聽到這句話以后,剛才有些激動的戚柏突然就冷靜了下來。
他的表情空白了一剎,好像對陸譴的問題感到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