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張厭吾看見了,撓了撓頭,也把兜里的身份證摸出來。
戚柏剛把陸譴的卡收好,茫然地看了一眼張厭吾,說“你做什么”
張厭吾比他更茫然“你不,統一保管”
“自己拿著。”戚柏拍了拍張厭吾的肩,說,“你是個成年人了,要學會自己保管自己的身份證。”
張厭吾張了張嘴,沒明白這個邏輯,于是看了一眼陸譴,又看回戚柏“他”
“你跟他能比嗎六千才剛來五大星系,都不知道身份證在什么地方用,萬一有個要緊地方需要id卡,結果他忘了帶,多麻煩不是我給他拿著,好教他哪些地方能用上。”
張厭吾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就把自己的卡揣回兜里。
荀朝來電的時候,戚柏正好把他的星際通終端拿出來看時間,接起來就聽見那頭撕心裂肺的哭嚎。
“七百你們完事兒沒啊趕緊來中央廣場這邊你的大豹子跟別人家的契獸打起來了”
戚柏一驚,剛想問什么情況,荀朝緊接著又喊道
“不,不叫打起來了,是它單方面地血虐三只企圖挑釁它的倒霉蛋啊總之就是,被咬傷的血獸契主現在訛上咱們了不,不,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感覺它就要變異了。你不會不知道在和平區放任血獸變異是什么后果吧何況它有一座小山那么高”
戚柏這下徹底急了,趕緊在街上攔車。
他當然知道放任黑豹變異的后果且不說游尋署會不會因為它的特殊屬性而進行強制抓捕,單說它無主又有極高的危險性,傷了誰都是麻煩。
但再著急也沒用。
獵鹿這邊不比耶堪亞,鑒于各種汽車和陸地交通工具對于環境的影響,獵鹿的政府倡導環保出行,大家的交通方式基本靠三種契獸,便攜式飛行器,或者徒步。
等了兩分鐘沒等到出租,戚柏一著急就說“這樣,我腳程快,我先趕過去,你們慢著點來都行。老張,你照顧好六千”
話音未落,人已經奔了出去。
稍微用了些血脈之力的戚柏腳程的確很快,幾乎轉瞬之間就已經消失在十字路口。
看見戚柏一溜煙跑了,張厭吾的目光閃過一絲復雜的動搖。
他回頭看了一眼陸譴“我”
之后的三秒鐘張厭吾沒說話。
他總習慣別人給他起話頭,最好這時候陸譴能問他“你怎么了”“你有什么想說的”
不過陸譴并沒有問,就只是看著他。
張厭吾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最后妥協地低下了脖子,牛高馬大的男人顯得有些緊張,魁梧的身體沒有給他足夠的底氣。
他還是沒有說出什么有意義的話來,片刻后臊眉耷眼地領著陸譴往中央廣場徒步走去。
到第三個十字路口的時候,陸譴輕輕嘆了聲氣。
張厭吾對于所有動靜都很敏感地察覺到了,他困惑地望向陸譴“你在,嘆氣”
陸譴笑著點了點頭。
張厭吾正想問他為什么嘆氣,有什么值得嘆氣的事情嗎就聽見了陸譴語氣毫無起伏,聽不出情緒地說
“你要是想做什么,就去。”
就是這無波無瀾的一句話,聽得張厭吾心頭一跳,寡淡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精彩紛呈。
他今天一直在被陸譴戳穿“什么”
張厭吾唯一掩飾自我的方式,就是假裝不懂。反正他隨時都是一副木訥的樣子,就算裝懵也不會有人懷疑。
然而陸譴不吃這一套。
他也并不認為張厭吾和表面看上去一樣呆頭呆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