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戚柏坦誠地對陸譴表露了一切,他希望陸譴給一個答案。
可陸譴沒有給出來。
陸譴不說拒絕,這并沒有安慰到戚柏,反而坐實了陸譴是個不肯傷人心的紳士。
戚柏決定從自己做起,鐵了心要和陸譴保持距離,自稱是“戒六行動”。
雖然知道這個行動的人只有陸譴。
“我倒認為他這次的做法是成熟的。”
r3這顆工業星球,相比其他星球來說,少了些風景,四周都是林立的機械工廠,科技感十足的大樓里來來往往著一群面無表情的人工智能,一切都是那么不近人情。
風思留此刻就在其中一座冷冰冰的高樓天臺上,眺望著陌生的大地。
順便和陸譴交流一下青春期小孩兒的情感問題。
盡管戚柏的這個青春期來得有些晚了。
她靠在欄桿處,撐著下巴,懶洋洋地說
“要我說,反倒是你不干脆了。不喜歡就拒絕啊,七百還沒有陷進去,現在講清楚不是正好嗎”
“他的身體”
“是啊,他沒有你就睡不好,神經毒素就可能發作,也許在某個早上他就一覺不醒了。”
風思留直接打斷他,道,
“那你想過嗎,他都這么危險了,也仍然要和你保持距離,說明對他來講,忍受疼痛,比忍受不喜歡他的你,要簡單多了。”
“難怪七百總找你說心事。”陸譴突然說。
“怎么”
風思留頗為嘚瑟地挑著眉,笑道,“是不是覺得我說話很有道理,一針見血。”
陸譴似笑非笑的“嗯”了一聲,補充道“很不留情面。”
風思留看他一眼,揚著眉,肯定地說道“看來你不認同我的說法。”
“我認為問題沒有那么復雜。”
“你覺得感情的問題不復雜,是因為你沒有受困其中。但恰恰就是因為你的置身事外,七百很痛苦。”
“他很痛苦”
“誰知道呢,我打個比方。”
風思留故意留有余地,“總之你得承認,你肯定對他沒有那種心思。所以我支持他現在的做法,保持距離。”
“哪怕會死”
陸譴前所未有地,帶著挖苦意味地說。
連風思留都驚訝了“我頭一次聽你說這種刻薄的話。”
“抱歉,是我失言。”
“那倒不是,你說得對啊,一個簡單的睡眠問題有可能讓他死。想活命的人當然會做對自己有利的選擇。”
風思留苦笑,
“可你對七百的幫助是暫時的,不是嗎他不可能為了活下來,一輩子賴著你。你也不可能為了救他,永遠陪在他身邊。”
陸譴斂著眉,神色卻有些沉郁。
“呃”風思留摸了摸耳垂,試探地說,“你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明明不贊同,但卻在試圖理解我的樣子。”
陸譴失笑“我確實在努力。”
在陸譴看來,戚柏腺體的問題并不是無法解決的。
如果真的找不到可以移植的新腺體,陸譴當然可以為了救戚柏陪在她身邊。
在陸譴那晚決心幫助戚柏,并用信息素為戚柏調節神經毒素的時候,他就已經作出這種決定了。
這實在不是什么難事。
戚柏作為普通人類的漫長一生,對陸譴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兩三百年。
這時風思留玩笑似的打趣道“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你總不可能一輩子陪著他。”
陸譴下意識便毫無情緒起伏地回答她“為什么不能”
即便是陪著他一生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