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階段的穿梭和第一階段不同,艙室脫離后,沒有箔片上的定位訊號,設備機就無法和大部隊的其他艙室連接。
在艙室的參照系里,穿梭只過了僅僅五分鐘。陸譴和戚柏的訊號在這短短時間中,和所有人斷開。
著陸的時候,陸譴周圍沒有別人。也沒有戚柏。
他獨自一人置身于第一文明的荒野之上。
陸譴這才意識到,他好像是第一次踏足這里。
這里曾存在過六大古文明的先行者,在任何事情上,第一文明都處于所有大陸絕對的首領地位。
過去陸譴所在的第六文明,和這里相距很遠的距離。
所謂的幾大文明,原本就存在于不同的時空,它們之所以能夠聯結在一起,形成后來人們印象中的六大文明,不過是因為這幾個大陸上出現了可以穿梭空間的微型時空橋。
人們把空間或時間的穿梭當作神的指引,所以在時空橋修筑了神廟和祭祀臺。
陸譴沒有到過第一文明,因為小時候的他,并不是可以隨便進出祭祀臺的身份。
在他的記憶當中,成為救世星以前,他只不過是無數伏拜的人中最為渺小的一個。
過去的一切已經不存在了。
現在的第一文明,不過是靜躺在荒野中的一片廢墟。
視野中,天空交錯著逐漸褪色的光,正在緩緩下墜的夕陽拖出了一大片淡至灰白的尾巴。
大地被鑲出了輪廓,好像下一秒就將進入黑夜。
但陸譴知道,它將永遠處于這樣的明暗交錯中,不會有日落和日出。
那不過是數萬年前的某顆太陽,正在散去它的余暉,這樣肉眼不可見的隕落,將持續幾十萬年之久。
余暉下的一切都死了,它們永遠停留在這一刻,直到最后的光芒消失。
陸譴的瞳孔忽然有一抹不安分的閃爍。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以安撫身體里的力量因為靠近祭祀臺而產生的波動,
陸譴猜測,他現在應該離第一文明的祭祀臺應該不遠。
因為他的眼睛已經先于他的精神力,感知到了舊祭的能量在源源不斷地釋放。
回到祭臺的那些契物很難再為他所用,但上面的能量源仍然可以被回收。陸譴正好需要恢復自己的精神力。
但確定了祭臺的位置,陸譴卻沒有向前。
而是轉了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不是吧,這么倒霉”
戚柏的艙落到了一片水面上,
他從頭到尾沒有懷疑過陸譴的話。
陸譴叫他扔掉箔片,他就當真扔掉。
直到艙室脫落,飛出時空橋,他孤零零被甩在這兒,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戚柏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沖動了。
他看著艙室窗外的陌生世界,這里沒有任何聲音,寂靜得很詭異。
戚柏做足了心理準備才從設備機里爬出來,站在水面遙望四周。這里確實如資料上所說,既安全又空蕩。
他確認不會有什么危險后,又縮進艙室里,想要啟動推進器,結果發現無論如何都打不開設備機,他和這架小型穿梭艙在水面上一動不動。
戚柏呼出一口氣,把所有的不安化作了一句“干。”
他再次鉆出來,這次當機立斷,直接跳進了湖水中。
想象中的冰冷并沒有襲來,戚柏仿佛置身云層,他迅速游動起來,兩只胳膊交替著扒拉水面。
好一會兒,他從水中探出頭。
“我”戚柏又低罵了一句,“艸”
他還在原地。
這河水的古怪在于,它完全無波無瀾,人跳進去,沒有任何阻力,既不下沉卻也游不動。
這時候戚柏才發現這里的詭異所在。
這個世界是沒有風的。
不僅如此,戚柏爬回設備上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身體和衣服也沒有濕。
好像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河水也是假的。無法和他產生任何互動。
戚柏站在設備機頂端,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沖著遠方大喊一聲“有人嗎”
還好這里不至于連聲音都無法傳送,戚柏聽見他的呼喊穿越水面,也穿過了一望無際的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