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透頂。簡直無聊透頂”
災厄感慨地說道“林偕恩已經夠無聊了,沒想到,陸譴,你比他還要蠢。”
沒有實體的災厄,無法對任何人類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它需要一些介質,和這個世界產生聯系。
所以它唯一能做的,就是折磨人類脆弱的意志。
當他們恐懼,悲傷,憤怒,嫉恨,它就能從中獲得快慰。
可是陸譴不是林偕恩,他從不如它所愿。
哪怕它已經將陸譴對戚柏的心軟貶低得一文不值,陸譴還是不為所動。
“哦對了,陸譴,你知不知道,當你的意識重生的時候,詛咒之石就會感應到你的天賦血脈。”
災厄忽然另起了一個話題,并且還不忘刺激一下正在失神嗚咽的林偕恩,
“就像這個蠢貨六年前殺了你一樣。詛咒之石爆發的能量場把他的眼睛都炸毀了,后來他居然偷了別人的眼睛,現在又能看見東西。”
林偕恩的肩胛縮在一起,不敢抬頭看向陸譴。
有關詛咒之石的事情,陸譴自然比災厄更了解。他不明白災厄現在說這個的意義是什么。
“你以為我為什么要救你的小朋友”
災厄感受到陸譴已經處在將要脫離軀體的臨界點,于是給了陸譴最后的一則噩耗
“因為當你的意識脫離,詛咒之石的力量就會爆發,它能夠喚醒舊祭。”
“換個說法,當你從這個身體里死去的那一刻,我就能找到天祈。”
陸譴分明已經沒有了五感六識,可是在這一刻,他的眼睛卻仿佛死死盯住了災厄。
災厄再一次放聲大笑。
這一次,它讓所有人聽見了它的聲音
“如果我把你的小朋友關進祭臺,你會不會為了救他,開啟天祈呢”
黑霧陡然擴散,第一大陸彌漫著永遠無法被打破的死氣。
在這一刻,陸譴的身體徹底化成衰竭的能量態。
“睜眼看看。”
一個聲音說。
戚柏睜了眼,發現自己正置身一片殘垣斷壁中。他的手上仍然死死抱著那件衣服是陸譴最后留下的東西。
神廟的廢墟已經看不出往日的建筑樣式,仿佛被利刃切開的石柱斷口也因風化而產生了數道蝕洞。
戚柏站在一瓦高臺上,這里沒有任何光源,但卻不斷閃耀著奇異的光。
那團將他挾持的黑霧仿佛在這樣的明亮中消失了。
戚柏警惕地打望四周,將自己緊緊縮在一角。
他的眼神空洞,表情冷漠,整個人像燃燒殆盡的死灰般,一動不動。
“這里是第一大陸的神廟,是六個文明中第一個筑起的祭臺。”
災厄的口吻帶著嘲諷與傲慢,“我早應該將它們毀得更干凈一點,沒想到現在還保留得如此完整。”
戚柏聽不進它的話,只一個人,沉默地發著呆。
在不久前,他親眼看見陸譴死掉了
和人類的一般死亡不同,陸譴在他面前,化成了一灘血水。
戚柏因受到強烈的刺激而幾乎嘔吐,但他還是不顧一切地沖上前去,要看個明白。
戚柏緊抱不放的衣服,是從林偕恩手里搶來的。
一個是新星聯的將軍,一個是游尋傭兵,身份天差地別的兩個人扭打在一起,誰都不肯讓誰。
最后是血翼和比達幫了戚柏,它們帶著被陸譴認可的新主人,離開了那里。
可是好景不長,戚柏在空中被一團黑霧包裹,隨后他就從血翼的背上被帶走。
再睜眼,他來到了這里。
災厄自說自話了許久,才終于發現,戚柏根本沒有理會他。
“你不是想找神明眼嗎”
災厄的聲音始終離祭臺有一段距離,“神明眼就在這里。”
神明眼是第五文明的舊祭,它也和天祈一樣,會循著祭臺的舊址而去。只是時空橋被關閉,舊祭只能停留在第一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