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柏這次的發情,和他十八歲那年一樣,被蠢蠢欲動的信息素所操控,身體急切地渴望被撫摸,下意識朝著有溫度的一切靠近。
但十八歲那年的他尚有腺體,全世界都變成了柔軟的云,甜膩的香味將所有靠近的人包括他自己,包裹其間。
可現在呢,他明明沒有腺體,為什么他能聞見自己的信息素連雨都洗不掉的費洛蒙,正在支配著他的意識。
他忽然感到,腺體處正被人親吻。
戚柏渾身無力,但仍然驚恐地睜了眼。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某種溫暖束縛著。
亞什正將他緊緊抱在懷里。
一雙因燥熱干澀而皸裂的唇,正摩挲著戚柏后頸的皮膚,傳來陣陣輕微刺痛。
戚柏再一次想起了獸類的伺機而動的時候,肌肉緊繃著,雙眼死盯著獵物,尖銳的爪牙藏在身體中蓄勢待發的樣子。
亞什此刻正是這樣。
他在戚柏耳后喘得厲害,喉頭滾動著發出低啞的嘶鳴。呼吸間,熱氣噴打著戚柏的皮膚,燙得戚柏陣陣心驚,
戚柏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在暈頭轉向中仍然保持著最后的冷靜,他無力地推了推亞什,肘彎抵在亞什的肋骨上。但亞什無動于衷。
“讓開。”戚柏的聲音很輕也很冷,他希望叫醒亞什。
可惜亞什仍然貼著戚柏的背,還將唇齒落在后頸發熱處,克制著想要用力咬下的,一遍又一遍舔舐。
驟雨傾盆,林間的樹葉被打得噼啪作響,戚柏感覺自己的腦袋也正在爆炸。
“我,想”
亞什的唇自他的肩頭又靠到了耳邊,在急喘中有些迫切地說,“想咬”
“滾”
戚柏氣紅了眼,但他的怒火并沒有什么用,酸軟無力的身體在雨中濕成一灘爛泥,被亞什撈在懷中,根本沒有掙脫的力氣,連拒絕的聲音都被大風吹散。
他終于連喘氣都帶上了顫抖的哭腔,這不是向亞什示弱,而是一種無力地發泄。
如果他有力氣,一定痛揍亞什一頓。
但現在戚柏無能為力。
突然到來的發情期,意外受他信息素影響而失去理智的亞什,血紅天幕下此起彼伏的野獸嚎叫,電閃雷鳴中,所有事情都亂了套。
不知過了多久,亞什似乎終于無法忍受,忽然將癢得鉆心的尖牙抵在了戚柏后頸。
但稍一用力,就聽見了戚柏虛弱的抵抗“你敢”
亞什磨蹭著那塊軟肉,一點一點,企圖滿足他此刻最深的渴望。
直到終于要刺破皮膚的那一剎那,戚柏再也無法忍耐地哭了出來。
“唔”他的眼淚混著雨水一起澆透了亞什的掌心,像受了極大委屈的小孩一般嘶聲悲鳴“我,討厭你。我會殺了你”
亞什的心口忽然一陣抽痛,他眼中的混沌,在那一刻清明了下來。
堂訶落山腳下曾經住著一些獵戶,他們在這里建造了一片石屋。但后來這些屋子被其他大陸的人征用了,獵戶也成了第六大陸成千上萬的奴隸當中的一員。
有時候來這里監工的馬迦會住在這些石屋里,但今天這里空無一人。
這場暴風雨來得極其詭異,恐怕是不祥之兆。第六大陸的人都不知了去向。
但亞什并不關心。
他抱著已經完全失去意識的戚柏,走進了其中一間屋子,幸運地看到這里有一些用以御寒的布衣和被褥。
亞什給戚柏換好衣服,又將人塞進不算太柔軟的木床上。整個過程做的很快,并不停頓。
直到松開手的那一刻,亞什的掌心還殘留著戚柏滾燙的體溫。在冷硬的床上不安寧的戚柏,輾轉低泣著,他好像很希望被擁抱,被撫摸,但亞什卻沒有逗留。
他轉身走出了屋子,將門關得死死的,自己則背靠著門板,疲憊地跌坐在地。
在黑水窟,亞什從未見過這樣滂沱的雨夜。
他忽然仰起頭,任由臉被雨水砸得睜不開眼,腮幫咬得很緊。
在這樣劈頭蓋臉的沖洗后,亞什終于冷靜下來。
他好像一夜之間真的變成了野獸,他的獠牙沒有用以撕裂天敵,反而險些傷害戚柏。
亞什慶幸自己在最后一刻清醒,他不愿回想自己看見戚柏眼睛的那一刻有多恐懼
他差點做了讓戚柏無法原諒的事,差點就要被戚柏憎惡厭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