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柏醒來的第一反應就是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像是因受到驚嚇而開啟了某種自我防御機制一般,從躺著的地方翻身而起,警覺敏銳地背靠著墻,觀察周圍的環境。
只花了不到半分鐘,他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勁這周圍沒有一個人。
在昏迷以前,他分明和亞什在堂訶落山腳下的樹林中,雨水幾乎把他的眼睛泡得發痛。
但現在,他卻睡在一間雖不算別致但干凈整潔的木屋里。
說是木屋,并非因為這屋子用木頭搭建,而是從戚柏肉眼可見的地方,能夠確定,他正處在一顆巨木被挖空的枝干中。
雖然在床頭開了一個四方的口子當做窗戶,但因為外面被密密麻麻的枝葉包圍,所以并沒有真的透出什么光。
戚柏掃視著屋子,心思又回到了自己突然新生的腺體上,可掌心下的溫度也讓他困惑他的發情期似乎結束了,但他并沒有被人標記。
在戚柏暗自揣測情況的時候,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他警惕地躲在角落,但這屋子實在沒什么遮擋物,所以最終還是和開門進來的人迎面撞上視線。
身著潔白長袍的女人,帽兜罩住了她的表情,一柄高過頭頂的權杖赫然矗立在她腳邊。
她只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打算。看見戚柏醒了,便側過頭,對旁邊的人吩咐了什么。
戚柏虛睜著眼,企圖看清她的樣貌,但發現無濟于事。
那柄權杖若隱若現的光阻隔了戚柏的視線。
“你是誰。”
聽到戚柏的問詢,吶拜緹將身旁人揮退,走進屋子,關上了門。
隨著咔噠一聲,這間簡陋的木屋變得死寂。
吶拜緹走到屋子的正中央,上下打量了一番戚柏,道“你恢復得很好。”
“亞什在哪兒”
“是否需要讓人給你準備些食物。”
“你到底是誰我為什么在這兒”
戚柏接連被無視,有些惱火,再次問她,“亞什呢你把他弄到哪兒去了”
“亞什不會來這里。”
吶拜緹走向床邊,緩緩坐下,放下了遮擋她目光的帽檐,泄出一束長發。
她不算年邁的眼睛卻露出了老者的滄桑,沉而慢地對戚柏說,“他是,預言降生的救世星,是神明賜予我們的武器,用以抵擋末日的降臨。他不能來見你。”
“漂亮阿姨。”戚柏對著這個年紀在四五十歲左右的女人皮笑肉不笑地說,“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吶拜緹雖然聽不懂,但對他的稱呼并不在意,她只是看著戚柏,眼睛眨得很遲緩。
“你們關了他十年,把他當成帶來末日的詛咒,現在又說他是救世星,玩兒呢”
戚柏走近吶拜緹,和她只隔著一步之遙,沉聲道,
“他只是個普通人,是因為我的信息素所以被迫分化了。像這樣分化太晚的aha,血脈之力進化得足夠成熟,所以會讓你們覺得他好像一夜之間變得厲害了。但事實上,他還是個普通人。”
戚柏解釋得很急切,不管吶拜緹是否能聽懂他的措辭
“別說什么救世星滅世星了,那家伙今年才十九歲,你讓他拿什么去阻擋末日啊”
“他自然有他的宿命。”
“哈”戚柏嘲諷道,“不久前,他的宿命是被你們當作囚犯關到死,現在他的宿命又成了救世主宿命真是愛翻臉。”
“神給了他力量,他自然應當肩負這樣的責任。”
“提醒一下,不是神,是我”
戚柏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自己的胸口,因為睡了太久而閉塞的嗓子,拔高音量后變得有些嘶啞,
“我讓他變成這樣的。你真要說救世星,那我才是。要不我跟你一塊兒去拯救世界”
戚柏說話時,帶著他特有的輕浮,但眼神卻固執得很。
他就算不知道歷史上的這段過去究竟是如何發展下去的,但也了解,“拯救世界”可不是什么簡單的事。
亞什的分化是因為他,他可不愿意讓對方突然就背上如此重大的責任。
忽然,吶拜緹的胳膊動了一下,神祭權杖輕輕晃動,在這間木屋中便刮起一陣風。
戚柏被突如其來的起勢給揮開,整個人撞在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