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厭吾想要打開舊祭,陸譴何嘗不是。
只是陸譴顧慮得更多。
倘若時間廢墟里鎖住的片段,只是瑣碎的人生,那么陸譴可能要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
但他重新看向祭臺的時候,卻發現這種顧慮消散了。
當陸譴決定來到這里,他就已經選擇了為此承擔全部后果。
一人躍上祭臺,相視一眼。
張厭吾說“感受不到能量波動。”
陸譴也蹙了眉“有人動過天祈。”
天祈最初落入深紅漩渦,應該就是回到了這個祭臺。它在不被人開啟的情況下,不可能被傳送至其他大陸。
但現在,陸譴和張厭吾都感受不到舊祭的能量,那只能說明,誰在他們之前,開啟了時空躍門。
那種記憶殘缺所帶來的刺痛感再次涌入大腦
沒有陸譴的能量源,不可能開啟舊祭。
可是誰會擁有陸譴的力量
突然間,陸譴的私人通訊響起。
他的通訊器是幺蘭原煞費苦心定制的,訊號輻射范圍極廣,哪怕是在深紅漩渦里,也能隱約接收到。
陸譴拿出來一看,果然是幺蘭原。
他和張厭吾來到菲拉堡用掉了將近一十個航行時,幺蘭原想必在這段時間已經徹底清醒。
陸譴接起電話,就聽見幺蘭原震聲吼道
“陸譴你給我回來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開啟天祈什么后果要是災厄真的因此想起了殺掉你的辦法,你完了,完蛋了”
陸譴由他吼,過了整整兩分鐘,聽見幺蘭原聲音變小,才淡淡開口“說完了”
幺蘭原喘著氣道“你別亂來,你才活過來幾天,這就膩了非要找死”
換做平日,幺蘭原肯定不敢這樣和陸譴說話,但他現在是真的慌了。
他全然忘了是自己在喝醉的時候慫恿的陸譴。
陸譴也并不把原因歸責于他,因為來到這里,是陸譴自己做出的決定“我會承擔后果。”
“誰讓你承擔”
幺蘭原一聽他這話,就知道勸不動了,于是火氣蹭的冒上來,“你不動它不就好了嗎現在災厄不是消失了嗎只要你和它永遠保持這樣的平衡,世界不就和平了嗎”
“宇宙沒有永恒的平衡。”
“至少在這一刻它有”
“我不擅長逃避。”
“那你也別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幺蘭原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后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放緩聲音,勸說道,“陸譴,你再想想吧,真的,那東西一旦打開,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陸譴明白幺蘭原的懇切。
幺蘭原喝醉的時候有多灑脫,此刻就有多心虛。
可陸譴的動搖是極其少有的,不是每一次都能被說服。
此刻他就并不聽取幺蘭原的建議。
“我過去的每一步,都不能回頭。”
通訊器忽然傳來訊號不穩定的滋滋聲,陸譴不確定對方是否能聽到,只是兀自地說完了自己的話
“但我仍然走到了現在。”
戚柏抱著創世方跳入時間廢墟的時候,并沒有想太多。
他自作聰明地認為,幾萬年后他和六千會再相遇,都是命中注定好的事。
所以如果讓亞什就那么跳下去了,那他們的未來也就沒有了。
直到從躍門中跌落,摔得四腳朝天,他才猛然驚醒誰能證明亞什就是六千呢
就因為信息素的味道就因為一雙漂亮的金色眼睛
六大文明的末日結束在戚柏跳下祭臺的那一刻,躍門將他帶入了這個看上去和第六大陸并無差別的世界。
戚柏一邊責備自己沖動,一邊卻又忍不住期待著,亞什趕緊找到辦法來救他既然是救世星,肯定有辦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