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是五年,有時甚至長達百年。
他用睡覺來熬過一些乏善可陳的歲月,也用睡覺來逃避那些他無法融入的世界。
戚柏在時間門廢墟中,應該也會用睡覺來度過枯燥的人生。
只是他和陸譴不同,他不能掌控自己的夢,也不能把握醒來后的一切。
陸譴知道,戚柏害怕睜眼,所以寧肯放任自己的意識永遠停在夢里。
他可以像療愈師所說的,用信息素,強制喚醒戚柏。
可是陸譴竟然不安起來,因為他怕戚柏醒來后,會恨他,怨他,或是根本不遠見他。
他和戚柏朝夕相處,卻沒有認出戚柏。
他編造一個可笑的名字,在戚柏身邊偽裝成一個善良的人,高高在上地回應戚柏的感情,還以為自己在布施,實則不過是傲慢愚蠢。
陸譴做了一些連他自己都無法原諒的事。
他怎么敢逼戚柏醒來,面對一個失信的他。
這已經是幺蘭原第次來找陸譴。
自從帶回戚柏,陸譴就關門謝客。這一晃就是大半個月。
盡管他讓幺蘭原進門,但卻從不理會幺蘭原提出的任何請求。
今天,幺蘭原剛代替陸譴參與了聯盟第二學院的開學典禮,他匆匆趕來找陸譴邀功,剛進門就是一陣抱怨
“聯盟分院都舉行完入校儀式了,作為院首的你,還在這兒”
“睡覺”
幺蘭原竟然看見陸譴躺在病床上,將戚柏摟在懷里。
聽見幺蘭原的聲音后,陸譴緩緩睜眼,目光中并沒有睡意,顯然是一直清醒著。
“出去。”
“出去干什么,你們不是都穿了衣服嗎。”
陸譴坐起身,剛一抬手,幺蘭原就原地跳了起來“別別別,我自己走,你別動手啊。”
幺蘭原無法理解陸譴最近的情況。
對幺蘭原來說,戚柏只是一個意外和陸譴在游尋途中產生感情的小oga罷了,雖然他很震驚于陸譴也會談戀愛,但卻不相信陸譴會為一個人如此失去理智。
先是強制征用別人的星島,而后調走了所有療愈機構最好的療愈師。
最令他不可思議的,就是陸譴把這個oga當成個寶貝似的,沒日沒夜地抱在懷里。
每次幺蘭原來,都能看見陸譴這樣抱著戚柏。
“你現在真像個變態。”幺蘭原連連嘖聲。
陸譴走出房間門冷冷看他一眼“”
“你還別不服,我從沒見過誰有你黏糊,人家都昏迷不醒了,你還抱著不撒手,等等,你該不會夜里對著人家”
“滾出去。”
“不是,我都已經從房間門里挪到大廳了,我還要出哪兒去啊你房子這么大,我坐會兒怎么了”
“我給你出入許可,不是讓你在沒有我允許的情況下,隨便闖進來。”
“那我也是沒想到,你大白天地還跟人在床上摟摟抱抱啊。”
陸譴瞇了瞇眼睛,幺蘭原立刻夾緊尾巴,舉起雙手“行,我錯了。我會回去反省的。但是陸譴,我來找你有正事兒。他已經昏迷大半個月了,你總不能一直這么消失吧你知不知道最近外面多少傳言”
以前雖然有些人反對陸譴在新星聯的權重,但因為陸譴本人從不高調,也絕不濫用職權,所以彈劾他的人也無從下手。
可最近陸譴頗有些玩忽職守的意味,就連最重要的聯盟分院的事,陸譴也沒有出面。
這一下子就點燃了某些人心中蓄謀已久的火花。
于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拿這些事兒做文章,聲稱陸譴沒有做好一個院首該做的事,就應該卸任。
聯盟學院在五大星系的地位,不亞于軍部培訓基地。
從聯盟學院出去的人,有很多都在聯盟政府就任高級職務,還有不少成為了各種頂尖領域的精英階層。
因此,聯盟學院院首的位置,也一直是一個隱形的重權職位。
聽上去不過是一個學校校長,實則,卻是聯盟政府無數權利脈絡后面最大的那張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