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魏長的不請自來,宋軒與翰飛兩人齊齊看向了青冥。顯然他們兩人的動作也落在了魏長眼中,這三人的核心骨就是眼前這個白發男子。“隨意”青冥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魏長倒是不以為意,坐在了宋軒臨近的一個位置。“各位應該是初次到本店茶樓,我叫魏長,正是這春風樓的當家人歡迎三位到來”魏長笑著舉起手中的杯子,自己率先喝了一杯。“俺們是圣元學院的學生”還沒等宋軒說什么,翰飛自己就先自報了家門。魏長顯然吃了一驚,當即臉上浮現一絲興奮的神色。“哦原本是圣元學院的學生,鄙店真是蓬蓽生輝啊來,魏某人再敬各位天之驕人一杯。”說完魏長再次舉起了杯子,不過這次并沒有自己喝下去,而是迎向了青冥三人。“俺們不是來”“為了我們無足輕重的三人,有勞魏樓主屈尊降臨,這是我們的榮幸,我們該還以一杯”翰飛還想說什么就被宋軒打斷了。宋軒舉起手中的就被,翰飛見狀也連忙閉口趕緊端起桌面酒杯朝著魏長遞去。青冥此時微微抬起頭,也舉起了酒杯。其實宋軒話中有話,故意試探面前此人,似乎他早就知道宋軒幾人會來到這里。魏長依舊笑容滿面,將手中之酒一飲而盡。“圣元學院啊是所有年輕修煉者的心中圣地,不怕各位笑話,我年輕那會也是奔著圣元學院去的”“奈何不是練武那塊料,所以就沒能踏入心中的那片神圣之地,轉身來到此處做了個商人”魏長此時像是一個老人在回憶往事,感嘆歲月的蹉跎。宋軒則是玩味地旋轉著手中的酒杯,青冥則在閉目傾聽時不時傳來的風鈴之聲。三人中只有翰飛在認真聽著對面那個中年人講話。又講了一大堆往事,魏長這才回過神來,似乎自己講得太多了。“咳咳”魏長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人老了難免會傷冬悲秋,各位不要見怪。”“各位可知這春風樓的來歷”魏長話題一轉,笑瞇瞇地看著翰飛。“哦魏樓主的春風樓難道還有典故不成,那我可要洗耳恭聽了”宋軒饒有興趣地說道。魏長余光瞥了眼青冥,只見他至始至終都是在閉目養神,余光轉瞬即過,當即偏頭看向宋軒。“嘿嘿”“想必幾位應該看到了那副對聯了吧,春風樓里渡春風,秋水閣內飲秋水”這兩句可不是我隨便找人寫出來的”“這是聞名列國的一位當時文豪路過此時所寫,所以春風樓由此而得名,當然他最出名的并非此句,而是在這里寫了一片名揚千古的篇章,尤其是那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那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那篇章句句足以讓后世引為經典,春風樓由此享譽諸國”“各位請看那邊”魏長指向一處墻壁,只見那里寫滿了各種文章詩句。“那些可都是歷代諸國到此游歷的圣人所題,這可是春風樓的瑰寶啊”哪怕是翰飛這種沒讀過圣賢書的粗糙漢子眼中也不由得一亮。“樓主所說的那位想必是大歷末年的王月卜吧,而那篇章正是如今被各國奉為經典的春風樓序。”宋軒不緊不慢地說道。“哈哈這位公子果然是行家”魏長笑得無比開懷。“還有一則秘聞想必各位應該有聽過吧,王月卜不僅是一個文豪,而且更是一名劍道大家。”“有人說這篇春風樓序表面上是寫春風樓絕美的風景,但暗地里卻是他把一生的劍道修為都寫進了其中。”“當然這只是傳聞,至今都沒有誰能在其中窺探出一絲一毫的蹤跡,鄙人有幸收藏了他的真跡,但是反復研究了幾十年也看不出什么東西。”“要么是鄙人天資真的差到極致,要么傳聞就真的只是傳聞而已了,當不得真”說到此處,魏長又看了一下青冥,只見他此時已經睜開了雙眸,臉上的表情也發生了些許變化。王月卜這人青冥再熟悉不過了,大歷末年,天下紛爭,處處動蕩不安,當時的大歷王朝處于最后的黃昏時刻,身為讀書人的王月卜像很多人一樣懷著一顆報效國家的赤誠之心前往當時還是國都的赤月城如今的自由之城陳述自己的主張。但是當時的大歷帝王昏庸無道,整日荒淫無度,朝中的大權逐漸被一些江湖勢力掌控,王月卜此行的目的自然達不到,還被打得差點死去,在一處破廟休息了三個月才徹底好轉。那三個月他每天都在認真反思自己從文究竟是為了什么,既不能救國又不能安邦,干脆就直接棄文從武了,那一年他才二十五歲。十年后,他的文采不僅沒有丟失,還一躍成為了一個劍道大家。即使如此,他還是挽救不了那個早已病入膏肓的大歷帝國。當然后世人只知道他留下了許多膾炙人口的篇章,卻忽略了他的劍術成就。青冥之所以知道此人不為人知的許多事情,都是當年都藪告訴他的。而都藪與王月卜兩人曾在那段亂世中一起行走于江湖,最后各自消失于江湖。就如一杯陳年老酒,放置越久就越甘醇,以至于后來都藪每每回憶起那段歲月,嘴角總是流露出向往還念之意。當時的青冥年紀小根本就不知道都藪心中所想,只當做是師傅在講訴一個普通的江湖趣聞故事。現在青冥多少有些理解都藪當年了。人的一生會經歷許許多多的人與事,有些人事如過眼云煙,有些則如同烙印般烙刻在心間,任憑歲月侵蝕,絲毫磨滅不掉,反而愈久彌堅。世人只知文中王圣賢,卻不知劍中王劍圣我有一酒敬歲月青冥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第一次抬起頭看向眼前的中年人。“樓主能否帶我去看一下王月卜的真跡春風樓序”宋軒與翰飛兩人也是一臉奇怪地看著突然變換表情的青冥,看了彼此一眼,兩人接連搖頭不解其意。“當然可以”魏長依舊笑臉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