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過來的自然還是陳近南,他這段時日反倒一直待在麗春院。
陳總舵主自然不是流連于煙花柳巷之地,只是他行事向來喜歡親力親為,打探消息也往往“身先士卒”,而在麗春院這么一個龍蛇混雜之地,也是消息流通最頻繁最普遍的地方,他也能夠在第一時間得到許多有用無用的消息。
而且他本來還以為李平安若是回來的話,應該會先到麗春院去打個前站,畢竟當初他從登封到開封便是在這里與天地會接上的頭,卻沒想到李平安直接到這院落來了。
不過也好,對于李平安的處事他還是信得過的,能夠這么直接就找去大本營,這說明李平安并沒有被人注意到。
“總舵主……”
“平安,你的行事真是每每大出人意料之外啊。我沒有想到你那么快就能夠拿到兩本四十二章經出來予我,更沒有想到你會那么快就拿到剩下的一半。”陳近南的神色、語氣都是贊嘆不已,小冬瓜在這里大概也會引以自豪,當然這倆人是絕計不會在同一個場合出現的。
不過陳近南有這樣的表現也很正常,畢竟李平安這效率的確值得驚嘆,可以說比他們預計的最短時間都要提前一大截了。
而這種提前,反倒讓天地會的許多準備都還沒有趕得上,尤其是去南邊溝通的人,至今還沒有傳出確切的消息過來,也不知道等到他們這里籌備好了之后,大宋朝廷能否及時呼應上。
李平安表情很謙虛,心中其實也沒有多少得意,因為他始終很清醒,“實屬僥幸,老實說,此次能夠這么順利,平安自己也是意想不到。只能說一切都趕上了,就像是鰲拜身上那兩本四十二章經,也是天地會的眾位兄弟拼死將其逼入絕境,又讓他誤以為刺殺乃是康熙所為,才讓他一時情急闖入宮中。而當時恰好我被康熙召去議事,及得他闖入,才趁機將他拿下,也趁著康熙不在的時候,將兩本四十二章經搶先取出來。”
陳近南指著他哈哈笑道:“平安實在太過謙遜,其實原本我還想著要不要收你為徒,有一個如此優秀的衣缽傳人,也是人生一大樂事。但如今看來,我倒還未必是你的對手了。”
李平安挑著眉毛訝然道:“總舵主為何有如此一說?”
“鰲拜的厲害,我早有領教。若說滿清皇帝是我天地會的第一大對手,那鰲拜便是第一大敵。不管是在順治時,還是在康熙時,鰲拜與我天地會幾次交手,都讓天地會損失慘重,會中兄弟大多與其有仇,有親人朋友死在其手上。更不用說鰲拜任用私刑,對待漢人如待牲畜,欺凌弱小毫無憐憫之心。如雙兒一般因鰲拜之手家破人亡、流離失所之人不計其數。如此極兇,我們怎么會放過?我雖然一直不主張殺戮制敵,唯獨對那鰲拜是個例外,可惜……”
陳近南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又走過來拍了拍李平安的肩膀,感慨道:“所以才說平安你是英雄出少年,那鰲拜一身橫練功夫已至頂級,若不知道其命門,尋常刀劍都難以令他破皮。我也沒有把握拿下他,而他身邊護衛也是一眾好手,所以那次我等雖然埋伏好,卻最終還是讓他全身而退,若非平安及時出手,恐怕還真讓這鰲拜幸存下去了。”
李平安拱手道:“那也是靠著總舵主及天地會一眾設伏,消耗了那鰲拜的元氣,才讓我有可乘之機。”
“誒,”陳近南擺擺手,微微蹙眉道:“平安何必自謙,是你的功勞便是你的功勞,沒人能夠拿走。你已經是我天地會中人,如今立下如此大功,不管于會中、于漢人都是功臣,我意讓你成為新任青木堂香主,如何?”
“這……”李平安婉拒道:“平安太過年輕,恐怕無法服眾。而且我并無多少處事經驗,倒是方夫人暫代香主之時,將事務都處理得井井有條,分舵轉移也異常順利。何況方香主身體也漸漸康復,他們夫妻同心,可比我靠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