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經理清的“真相”,在此刻再度墜入可怕的迷霧與深淵。
幾乎第一時間,赫伯特就開口厲聲反駁“這不可能”
他的額上滲出細汗,太陽穴上青筋直跳,無數似是而非的記憶涌上,將他卷入了痛苦的漩渦。
但他對這一切不管不顧,甚至不愿去看去整理那些閃回的記憶碎片,只用他那雙充斥著可怕怒火的冷酷眼瞳直勾勾盯著伊蓮娜,冰冷說道,“這不可能伊蓮娜,事到如今你不用再說這些可笑的話語來妄圖欺騙我你只要去打開那扇門,迎接你的結局就夠了而如果你不肯去開啟,也沒有關系,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成為定局,你不肯開,那就讓我來開”
話音未落,赫伯特腳下的陰影暴漲,一只可怕的石像鬼在他背后振翅飛出,呼嘯著沖向二人視線盡頭的那扇深海之門,轉瞬即至,巨大的爪子按住古樸神秘的門扇,仿佛下一刻就要推開這扇門、結束這一切。
但伊蓮娜對此毫不驚慌,甚至連目光都沒有追逐,只在那只石像鬼即將推開大門的前一刻輕聲說道“停下。”
于是就在這一刻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
只見那只由赫伯特力量構筑的石像鬼,竟然真的就此停頓,失去生命,化作一只真正的石雕,頹然滾落。
赫伯特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赫伯特額上的汗液開始落下。他用力抓住自己的頭發,感到自己頭痛得越發厲害了,但他不肯認輸,不肯后退。
“這不可能我不相信”他近乎憤怒地看著伊蓮娜,但眼瞳深處卻有自己都無法察覺的了然和悲哀,“你怎么可能做到這樣的事明明明明這是我的夢”
“不,赫伯特。”伊蓮娜來到了他的面前,停頓瞬間后,終于伸出手,克服了自己心中的遲疑,輕輕觸碰這道死亡的幻影、火焰的余燼。
“這不是你的夢。”她輕聲道出真相,“這是我的夢。而在那扇門后是我的神座。”
“不可能”赫伯特越發憤怒,越發激烈地反駁著她,“這明明是我的夢是我的主場,我的世界那佇立在這個世界中心的,是屬于生命母神的投影這樣的世界,這樣的夢,怎么可能屬于你”
“是啊這個世界明明身處生命母神的注視之下,但它卻為什么偏偏是我的主場赫伯特,你真的忘記太多東西了還記得你與我的儀式嗎”
這一瞬間,赫伯特腦中一片空白。
他竟什么都想不起來。
但沒關系,伊蓮娜會告訴他的關于這一切的真相
“預言中,黑暗星海的神靈,誕生于痛苦的血肉,而來自噩夢深海的新主,會于災厄中現身。你代表著痛苦,我代表著災厄,而痛苦與災厄的儀式,當然不會相同。
“作為痛苦的預備新神,你要以自身的血肉開啟生命母神的神國之門,在祂的注視下,經歷極致的痛苦與死亡后,蛻出肉身的蛹,以真靈化作真神;而作為災厄的預備新主,我則需要向萬物歸一者獻上足夠的祭品,令他們死于一個個巧合與災厄之中,匯聚所有災厄的力量,登上神座。
“但是無論是痛苦也好,災厄也好,祂們都注定是古神的從屬,而這件事,是你和我都不可接受的”伊蓮娜看著赫伯特,輕聲道,“赫伯特,你其實并沒有他們想的那樣虔誠當然,我也是”
伊蓮娜并不相信神靈,無論她失憶多少次、重來多少回,她都知道自己絕非是一個虔誠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