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保成。
賈珠想,是人,總是會自私些。
總是,愛為自己在意之人辯解。
總是,會有私情。
賈珠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坐在他身前的小少年。
他仰頭看著賈珠,月光好似愛憐地撫弄著殿下的墨發,低垂下來的月色蜿蜒而下,流淌在賈珠的衣袍上,纏繞著冰冷的指尖。
直到,那雙手,非常大逆不道地摸上允礽的臉蛋。
“保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大道理有許多,可我只在意你。”
賈珠抿緊了唇,輕聲細語地說著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秘密。
“保成不可以將此事告訴任何人,是你的,誰都奪不走。”就算歷史,就算現實,就算未來是這么說,“我會永遠,站在保成這邊。”
可這是他的世
界。
他希望如此,便只能如此。
允礽望著賈珠的眼神,透著難以遏制的癡迷。
賈珠的聲音軟綿綿,沒有半點力道,甚至透著少許羞怯。
這一直是少年不太喜歡的地方,因他這般,想要叫人服氣,就得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更多的堅毅,方才能叫人折服,而不是小覷他的存在。
這便是這軟綿,沒力道,好似流淌的泉水般清澈的話語,卻讓允礽好像在某一個瞬間被狠狠貫穿了心臟。它將允礽心口的丑陋陰霾殘忍地拽了出來,暴曬在大片大片的陽光之下,叫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在哄騙的,引誘的到底是多么正直、無私,又可憐,倒霉的人
只有像是阿珠這樣的人,才會在這個時候都責怪于自己的自私。
當然,當然他總是能看穿阿珠在想什么。
因為
允礽抓著賈珠腳踝的手指不自覺用力,再緩緩松開。
他凝視著那倒霉腳踝上的紅痕。
哈哈。
允礽捂住眼睛,顫抖著躬身,宛如是在啜泣。
賈珠嚇得從座椅上滑落下來,披風因著他劇烈的動作丟棄在地上,他惶然地抱住太子的肩膀,急切又輕聲地呢喃,“殿下,保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方才說了什么,叫你”
“沒有。”允礽抽氣,深秋的涼意如刀子割開他的喉嚨,叫他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艱難,卻又無比的暢快,“我是在高興。”
克制到幾近痙攣的手指蓋著的眼,自然是為了掩飾過于殘忍的快意。
怨毒的惡意在思緒里翻涌,那依舊如同惡龍,時時刻刻期待著啃噬一切暴烈殘忍的殺意一次次、一次次地沖擊著年少太子的理智,可是不再
不再那么煎熬。
他忽略那些竊竊私語的怨恨,那些不明所以,不知從何而來的暴怒他暫時拋卻了他們,掙扎著脫開賈珠的懷抱,又重新抱緊了他。
“阿珠,記得你說的話。”
他小心翼翼得像是怕驚嚇走了暈頭暈腦地落在野獸鼻頭的蝴蝶,好似再激烈一點的力道,便會叫脆弱的蝴蝶就此死去。
可話語卻是束縛的繩索,一圈又一圈地纏繞在可憐的蝴蝶身上。
“孤可不會忘。”
滴。
系統終于,在賈珠的耳邊重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