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礽呵呵笑了起來,卻是無比森冷。
“那當然,只要一場,都算數。”
毓慶宮的偏殿內,光線昏暗。
不知不覺已是到了傍晚。
春麗小心翼翼地從里頭退出來,春華見了,忍不住問道“那位可還是沒醒”
春麗頭疼地說道“除了剛回來時吐過一回,眼下一直沒醒呢。”她看著外頭的時辰,又有些驚訝地挑眉,“不過這個時辰,太子爺還未回來”
這時候,都少說過去兩刻鐘,往常這時候,太子殿下應當已是回來了。
春花不緊不慢地從遠處走來,搖曳生風,“莫要想這般多,殿下雖是未回,但這宮中,還是得謹慎些。珠公子在這呢。”
一想起殿內還在昏睡的少年,春華也跟著嘆了口氣。
下午她們見著賈珠被送來時都嚇了一跳,后來得知了因果,心中也是氣悶此事,又擔心賈珠的身體,小心地伺候起來。
不過賈珠除了吐過一回,昏睡到現在一直都沒起。
春麗斂眉,看了眼殿內。
方才賈珠蒼白的臉色還在她眼前晃。
毓慶宮內的宮人,都挺喜歡賈珠。
別的不說,能夠止住殿下脾氣的人,誰會不喜歡
賈珠的存在,對于毓慶宮而言,無疑是天賜。
更何況,他的脾氣也很好。
從未有過苛責的行為,便是一位謙謙公子,哪怕是對下人也以禮相待。
這或許可以偽裝,可偽裝上七八年,迄今都不曾變化過,那可實在是太難了些。在他們心中,賈珠自然是千好萬好,而幾個皇子的嬉鬧弄得賈珠如此狼狽,自然叫他們心中不虞。
晚些時候,太子殿下總算是回來了。
允礽回宮的第一樁事情,便是去看了賈珠。
眼見他還在睡夢中,這才皺著眉起身,吩咐宮人準備,他要沐浴一番。
允礽身上的服飾已經變得有些臟污,這是每日從演武場回來時便會有的。本來可以沖洗完換過衣物再回來,可太子擔心賈珠,便急匆匆地先趕回來查看他的情況。
春麗退出去,遇到守在外頭的王良,“怎今兒這么晚回來”
她一邊吩咐下去,一邊問道。
王良左看看右看看,等春麗吩咐完宮女后,這才湊近在她的耳邊說道“三皇子和五皇子得罪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將他們好好地罰了一場,這才叫他們回去。”
“罰”
春麗挑眉,“殿下難不成打了他們”
這的確很解氣,但對珠公子可不是好事。
這或許會叫人更加記恨他。
“哪里能啊。”王良搖頭,“殿下說,三皇子和五皇子帶人組一隊,如果蹴鞠能勝過他的話,才可以回去。連比試了十場,這兩位皇子都沒贏過太
子爺,累得氣喘吁吁差點沒哭出來。得虧是大皇子和四皇子求情,這才讓他們先回去。”
“才”這個詞甚妙。
這說明太子殿下的確是沒想要放過他們。
等沐浴的池子準備好,允礽離開后,原本一片寂靜的宮宇內,方才響起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這昏暗的殿里,躺在床榻上的人甫一睜開眼,卻是什么都看不清,眩暈感與頭疼隨之而來,叫賈珠捂住眼,發出低低的痛呼。
賈珠緩了好一會,這才想起來,下午發生了什么。
頭很痛,像是要裂開,但眩暈感比下午好了些,沒再那么痛苦。賈珠忍著嘔吐的欲望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避開了自己額頭上的傷口,將自己淺淺地埋進了枕頭里。
他沒有細想,但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在家。
不在家,那就只能在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