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康煦帝的揶揄,大皇子只是笑嘻嘻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并沒放在心上。皇帝雖是埋怨他,卻是帶著喜愛之色,他當然不會感到惱怒,甚至會自得驕傲,畢竟在康煦帝這么多兒子里,他在這一道上,總歸是獨占鰲頭,就算是太子也沒辦法強壓他一頭。
自然,允礽會將其訓斥為蠻力。
可甭管是蠻力,還是其他的什么力,允禔似乎天然地適合練武,總會叫武師傅贊嘆不已。
而他在回到府邸后,第一件事便是讓大福晉給賈府下拜帖。
大福晉好笑地說道“都讓妾身來也便罷了,您何必自己動筆呢”
她探身看著大皇子寫下的文字,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您打算用這樣的爺,這未免太過直接。”
大皇子將寫好的拜帖放在邊上,笑著說道“無礙,我只寫這一份
,其他的必定不會連累到福晉的聲名。”
大福晉嗔怒地看了眼大皇子,“爺的聲名便是妾身的聲名。”
不過剛才看過去,大福晉已經知道,大皇子親自提筆邀請的,乃是賈府上的賈珠。
想起賈珠在太子身旁的地位,大皇子如此倒也正常。只是看著大皇子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打量著拜帖的模樣,大福晉福靈心至地說道“爺似乎也很喜歡那位太子伴讀”
“福晉說的是阿珠”
大福晉笑著頷首,“自然是他。瞧,爺甚至不會用這樣親昵的稱謂去喚您身旁的伴讀。”
大皇子摸了摸下巴,坐在椅子上攤手,“有一部分是因為保成。你知道保成對賈珠的喜愛,當他隨時隨地都要把賈珠帶在身邊,很難忽視掉他的存在時,熟悉起來是必然的事。”
“可三皇子,似乎不太喜歡賈珠。”大福晉試探著說道,她還記得那一日他們婚宴上的事情,盡管她戴著蓋頭,什么都沒有看到,可是她帶進來的侍女卻都將大堂發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誰與誰的關系好,誰與誰關系不好,身為皇家第一個媳婦,大福晉戰戰兢兢地收集著任何情報,生怕會落下一點蛛絲馬跡。
大皇子哼了聲,“別理三弟,他就是個笨蛋。以賈珠的性格,要討厭他其實很困難。所以,會與他產生矛盾的人,要么本身利益和他有沖突,要么,便是與太子有沖突。”他興意闌珊地擺了擺手。
大福晉若有所思地聽著大皇子的講述,對賈珠已然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想,她知道該如何對待賈府的人。
以大福晉的身份,她自然無需屈尊去做些什么,只要她表露出善意,就已經足夠了。
說是春日,可實際上,這颯颯寒風,還是掛得賈珠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有些后悔方才下馬車的時候,沒將馬車上的湯婆子給順下來。
一個侍衛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將熱騰騰的湯婆子遞給了賈珠,又轉身離開。
賈珠站在大皇子府門前有些尷尬地眨了眨眼,但湯婆子的溫度驅散了一切他想說的話。
他嘆了口氣,放松著胳膊軟化下來,對著與他一起乘坐馬車的元春搖頭,“我總該意識到,這晨起的天氣便有些不大好。”
元春披著一襲羽藍色的妝緞狐肷褶子大氅,穿著小巧的錦鞋,跟在賈珠的身旁,明艷的小臉上露出少許擔憂之色,“大哥,可是身體不適”
她知道前段時日,大哥方才在宮內受了寒。
對賈珠來說,冬天得點小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賈珠朝元春搖頭,鼻頭有些紅紅,咬著唇笑,“我倒也沒這么弱不禁風。”
就在他們說話間,賈珠的眼角余光瞥到大皇子的身影從門內大步流星而來,大笑著說道“阿珠,你可是晚了,太子與其他人早便到了。”
他的動作非常粗獷,甚至沒給人行禮的時間,便帶著他們大步往里走。
賈珠笑了笑,頷首介紹了一下元春,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大皇子,我可是恪守你告知我的時間抵達,若是我晚了,便是你給的時間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