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得到的。
只要他想,他隨時隨地都能讓賈珠“死去”,從此世界上再沒有賈珠這個人,也不會讓他再被卷入計謀中,不會遇到任何危險,只要他一直生活在他的庇護下,令誰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太子的心口狂跳起來,帶著難以忍耐的焦躁。
他可以,他當然可以
他越是這么想,臉上就越是面無表情,帶著一種可怕的冰冷堅硬。
直到
直到賈珠冷不丁地觸碰著他,溫涼的手指在太子的臉上撫摸,這令允礽反射性地抓住賈珠的手掌,而與此同時,他也感受到了這手指的僵住。
允礽收攏用力,不讓賈珠有逃跑的機會。
只是賈珠看起來也不像是要逃,他看起來更像是
有些為難。
賈珠抿著唇,“殿下,我”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太子粗暴的聲音打斷。
“阿珠不是怕我嗎”
允礽直視著賈珠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從醒來到現在,阿珠不是一直都在逃避我,不愿與我靠近,不愿看著我”
“那不是怕。”賈珠的呼吸破碎了一瞬,帶著隱忍的顫栗,“是羞恥。”
他的睫毛微顫,最終,視線緩緩抬起,落在太子的眉心。
“殿下,此事,我深以為恥。”
太子盯著賈珠的雙眼,仿佛不能理解剛才聽到的話,阿珠剛才說了什么羞恥他的視線下意識跟隨著剛才的話就往下一看,賈珠在意識到他的眼神到底落在那里后,下意識就扯走了自己的手指,尷尬地避開了去。
太子沉吟了片刻,“孤不覺得哪里羞恥。”
賈珠干巴巴地哈了一聲,“保成當然不知道,畢竟躺在那里任由人宰割的不是你。”
他說這話時,聲音又急促又輕微,顯然是害怕被人聽了去。
可太子卻滿臉疑惑,他欲要發泄的火氣被賈珠打斷,可殿下看起來也沒有真的惱怒,只是用一雙漆黑的眸子困惑地看著賈珠,“任由人宰割”
賈珠心頭的火苗猛地騰升,他死死咬住牙,免得那種火氣從牙齒里擠出來。他不該如此,允礽只是為了給他幫忙,方才這件事上,真的倒霉的人應該太子,畢竟還連累到他必須施以援手,可賈珠幾乎無法克制心中那種大喊大叫的欲望。
羞恥,當然是羞恥。
哪怕是這般,他還是無法克制那種顫栗的痙攣。
他被剝開,被迫袒露,露出最丑陋的一面,獨獨在他喜歡的人面前,那該死的,愚蠢的欲望賈珠理所當然應該憎惡這一次的事情,他本應該如果不是在回憶之時,又徒然而生那種快慰滿足的喟嘆
賈珠不是對太子生氣,他是對自己生氣。
對那個屈服于本能,屈服于藥物的自己憎惡不已。
太子微蹙眉頭,似乎意識到賈珠的情緒不對勁。
心里那些咆哮的念頭,因為賈珠的主動靠近,反倒是削弱了不少。
他在心里輕哼了一聲,為自己沒救
了的底線,而后反手扣住賈珠的手腕,就將他往房間里拖。
賈珠下意識與他僵持,卻聽到允礽淡淡的話,“難道阿珠還想站在門口和他們討論這些嗎”
賈珠掃過庭院內的侍衛宮人,哪怕他們的聲音壓得再低,都或許會有人能聽到。
賈珠松懈了力氣,任由著太子將他拉了進去。
哐當一聲,門被用力甩上。
眼瞅著賈珠和太子都消失不見,這庭院中的下人方才松了口氣。就算是玉柱兒王良之輩,都露出一副得救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