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的隊伍離開京城的那一天,看起來像是落荒而逃。就連他們的親近之人,也不知道余家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就在他們即將離開京城的前幾日,先是家中的長子暴斃,糾結著,是孫子摔斷了脊椎,后半生怕是要躺在床榻上,如同一個廢物那樣過活。
這接連的打擊,叫余國柱蒼老了許多。
可他是這家里的頂梁柱,雖然接連出了這么多的問題,但家里的大事還是要靠著他來支撐。
余國柱強撐著身體,將長子的喪事匆匆料理了一番。
他們是要離開京城的,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大辦,再加上眼下許多人都要避嫌,不能在這個時候與他往來,便也叫這場喪事顯得更加的凄慘。
而處理完喪事,將長子的尸骨收斂起來,預備著回到家鄉的時候,再行下葬的時候,孫子余慶蘭那頭,又鬧出了問題。
他在喪事后喝醉了酒,不知怎么回事,爬上了屋頂,從上面摔了下來,直接摔斷了自己的脊椎。
這個消息出來后,余國柱都差點暈倒,幾乎一夜白頭。
他好不容易請來了太醫,給余國柱檢查,可是那位老太醫只朝著余國柱搖了搖頭,嘆息著說道“已是無能為力。”最好的結果,就是能保住余慶蘭的命,可要他再起來走動,那是不可能了。
這個消息出來后,余慶蘭幾乎是發了瘋。
他除了脖子幾乎都沒有能動彈的地方,整日在屋里發泄,各種辱罵折騰下人,簡直像是得了失心瘋。
好端端的一個孫兒突然變成了這樣,余國柱心痛之余,卻也覺得奇怪。
余家接連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倒霉,也太過一擊必中,巧合得不像是意外。
余夫人先是失去了丈夫,眼下兒子又出了這個毛病,已經暈厥過好幾回,又不得不拖著病體照顧兒子。
在離京前的一日,她靠坐在余慶蘭的床頭,正守著他昏昏欲睡的時候,夢中的余慶蘭突然大喊大叫起來,好似被夢魘了。
“不是我,不是我救命”
“我沒有,不是我動手的,是王仁”
“啊啊啊啊”
余慶蘭慘叫著從夢中醒來。
余夫人那時候顧著安慰他,來不及多想,可是在事后,她卻再度想起來余慶蘭那時候的惶恐,以及詢問時的一口否定,“母親,我根本不認識什么王仁,您聽錯了吧”
可余夫人能肯定自己沒有聽錯。
王仁,王仁
她覺得這其中或許有蹊蹺,就將這件事報給了公爹余國柱。
余國柱收到這個消息,登時好似想起了什么,立刻派人去查。
可他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心中有數。
不多時,那心腹回報,說是王子騰家王府上,在最近也時常延請太醫大夫上門,仿佛是家中侄子有了重疾。
那個侄子,名叫王仁。
余國柱的臉色登時陰沉下來,王家王仁,乃是賈府的姻親,余慶蘭早些時候,又和賈府的賈珠有過沖突恰巧兩家都出事
他背著手去了余慶蘭的房間。
那時,他站在門外,都能聽到他那個本該是溫文爾雅的好孫子破口大罵一個婢女,那聲音之粗鄙瘋狂,哪怕余國柱再是心疼他,都忍不住皺眉。
余國柱進去時,余慶蘭才堪堪住了口,又是朝著他哭訴自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