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煦帝醒來時,天光大亮,他昨夜熬得很晚,連精神頭都有些不大爽利,起身時,動作都帶著凝滯和僵硬。他步出營地,立在帳門前,聽著士兵喝哈的聲音,久違地感覺到一些激情。
梁九功站在康煦帝的身后,謹慎地說道“萬歲爺,太子殿下應當快到了。”
康煦帝稍顯不滿地說道“都與他說了是無關緊要的事,怎還是不聽話”
梁九功欠身說道“萬歲爺,殿下這也是擔心記掛您的身體。”
康煦帝這幾次御駕親征可謂是好,也可謂是不好。
戰績赫赫,都是好結果。
可皇帝不是受傷便是身體發熱,怎么瞧著,都似乎帶著一點逆勢的運氣。
康煦帝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康煦帝在外頭并未久待,就利索帶人回去。
如今戰況在即,康煦帝雖記掛太子,能在言辭上惦記幾句,已經算是不錯。等回到了營帳內,便又開始召人商討。
啪嗒,啪嗒
據此數十里外,一行人馬正急速趕往這里。
為首者,瞧著是個俊美的郎君,只見他眼神兇戾,手中握著一柄刀,正單手操控著馬匹。他們行進的速度就好像穿插過去的箭矢,無人可擋。
只不過,從他們血跡斑斑的現狀來看,這一路上,卻也不是平安無事。
蟬鳴,燥熱。
賈珠皺眉看著這天,嘆了口氣。
得虧前些時日下了一場暴雨,不然就依著這燥熱,如何能撐得住這田地里的秧苗,都要干涸了。
賈珠召來了縣丞等下屬,令他們派人出外,排查各處的情況。
頂著這大熱天出門,自然是累的。
不過給知縣做事,這府衙內的衙役總是愿意的,畢竟賈珠從來不小氣,要是讓他感覺虧待了,總會在其他地方找補回來。
衙門內的衙役四散出去,賈珠揉著額角,忽而想到“許暢怎還未回來”
郎秋聞言,也想起那個據說過幾天就要回來的許暢,怎到今日還是不見人影。賈珠心中隱有擔憂,看向沉九,“怕是要勞煩你派個人回去看看,以許暢的性格,眼下應當回來了才是。”
沉九頷首,立刻著人去辦,然后忍不住笑道“大人,您直接吩咐便是。”
賈珠搖了搖頭,畢竟沉九是太子的人,賈珠也不希望自己習以為常。
雖然,這些年下來,也的確是習以為常了。
又過了幾日,就在賈珠接到一個偷雞案的下午,派出去的人回來了,與此同時,還帶回來了受重傷的許暢。
許暢的雙眼受傷,四肢也有不同程度的傷痕,被包扎起來的模樣,瞧著有幾分滑稽。
賈珠看著他被人攙扶進來時,臉色驟變,快步走到他的跟前。
許暢側耳,笑了笑,“是大人嗎”
人的身體受限,其他的部位就會變得更加靈敏,許暢也是如此。
賈珠“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許暢“只是受了點傷,大夫說,只要好好換藥,還是可以好起來的。大人,你不必擔心”
賈珠的聲音變得冰冷起來,“你被發現了”
許暢苦笑起來,“這么說,也是不錯。我的確是被人發現了所以才被抓了,是小的不小心,打草驚蛇了。”
“不,是我的錯。”賈珠嘆了口氣,“我那日就不該去城門。”
現下,賈珠已經能肯定,這伙人來勢洶洶,肯定不是為了這偷竊之事,他們在縣內踩點這么久,怎么可能認不出來賈珠
許暢不怎么在外跑動,跟著賈珠的大部分是郎秋。
這才是賈珠安排許暢去追這條線,而不是讓郎秋去的緣故然他那天去城門口時,怕是已經讓他們心生了警惕。
賈珠讓許暢坐下好好說話,這讓他有點不自在,雙手下意識抓著扶手,這才定下心來,囁嚅說道“大人,那兩人在京城的落腳點,除開他們外,還有不少人。他們看起來好像是早就相識,偽裝功夫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