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九沉默地點頭。
賈珠繼續踱步。
“如果我沒猜錯,這本該是另一伙人的任務。”他道,“盜竊案的這批,負責埋下太牢,入獄,再被判處徒刑,被押送去京城強制服役。這是原本他們打算要做的。而另一伙人,就是逃出去的那兩個,順著他們的線索在京城找到他們,并且最終害得許暢被抓的這批人,應當是準備兵器,踩點,熟悉地形的人。”
伴隨著賈珠的講述,這屋內其他兩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當大人的猜測說得如此赤裸直白時,再想當做沒聽明白,那已經是不可能了。
賈珠停下腳步,看向他們兩個。
“如果,沒有他們起內訌,產生矛盾,引發了意外。一切都沒有發現,繼續進行下去,或許會引發可怕的后果。”
沉九抓了把臉,艱澀地說道“如果,大人的猜想是真的,那他們是預備著等到大軍回來時”
“可皇上回京,戒備森嚴,想要刺殺”許暢猛地意識到,他是最先將這個詞說出口的人,嚇得他要說的話也沒敢繼續說出來,一下子吞了回去。
賈珠朝著許暢蒼白笑了笑,“的確如此,我猜,他們是想在萬歲爺回京之時刺殺皇帝。那的確會是戒備森嚴,卻也是最放松的時刻。”
大勝而歸,不論是天子還是百姓,皆是一般情緒。
興奮,高興,狂喜自然而然,皇帝回京那日,必定是與民同樂的狂歡。
戒備再是森嚴,滿城的百姓擠在街道兩側,侍衛縱然長了十八只眼都未必能看得過來。
此時此刻,屋內其他兩人的視線幾乎都凝聚在賈珠身上。
賈珠微微一笑,“你們為何看著,這么緊張”
“因為,這的確是一件值得緊張的事”許暢試探著說道。
他都有些不敢把那個詞說出來。
賈珠“那你們覺得,此事該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沉九“趁著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前,帶人去抓了他們。”
他很果斷。
人贓俱獲,的確是個好辦法。
就算會打草驚蛇,也會阻止他們這一番所作所為。
賈珠朝著沉九點頭,然后又搖頭,“但你信不信,等你明天再回去時,那里已經人去樓空”
沉九疑竇“可我確信絕不會有人能夠發現”
“當這一切都和某些怪力亂神扯上關系時,那將預期放得低一些不是壞事。”賈珠淡淡說道,“你明日帶上幾個人,去看看。如果人還在原來的地方,我會給你一個令牌,你知道要去找誰。如果,人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那就將我的信送去該去的地方。”
賈珠已經快步走到書桌后,打算磨墨。
許暢快手快腳接過了賈珠手里的東西,在邊上幫忙。
許暢“要是太子殿下在就好了,此事要是真的”他咬牙,其實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對叫賈珠來說都是天大的麻煩。
賈珠攤開一張白紙,“能事先察覺已經是不錯,就別肖想那么多。”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
“從現在起,都警惕些。”
車轱轆的印子壓在地上,滾動時,那深刻的印痕,也隨著走動,碾壓在一路走來的路上。
康煦帝坐在御駕上,看著外頭。
大皇子正跪坐在他的身前,認真地沖泡著茶水。大皇子動手時,自然沒有其他宮人參與的份,就老老實實地跪坐在邊上候著。
康煦帝這御座上,甚是寬敞。
風吹動車簾,好似是一座挪動的小房子。
當允禔親手將茶水端到康煦帝的跟前時,他笑著說道“阿瑪,您發呆在看什么呢”
外頭都是相同的景色,看多了都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