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織道“好。”
儲江絮于是頓了頓手中拐杖“孩子們恩愛,那就讓他們去問一問菩薩吧。”又轉頭看著阿織和奚琴,道,“你們問了菩薩,立刻出來,不要給人多添麻煩,記得,我們始終等著你們。”
話音落,阿織還沒來得及應一聲,一個婦人便從人群中擠出來,一下拽住阿織的手腕“小娘子快來上妝吧,再耽擱就晚了”
“一點點在雙眉心,一生一世一雙人,一簪簪在發梢頭,來生橋邊再相逢。”
幾個婦人把阿織帶到客舍的廂房,給她換了紅衣,一邊為她上妝,一邊念道。
旁邊有個捧著簪飾的老嫗,聽婦人們念完上妝的禮詞,說道“問神節的祭禮是一天,大禮我們早上已經行過了,眼下只剩下夫妻問神這最后一步。待會兒啰聲一響,我們會給小娘子和你相公手腕系上紅綢,把你們送去祠堂。”
“鑼響一共三聲,二響祭菩薩,三響落紅燭。”為阿織簪花的婦人接過話頭道,她語速很快,不知是急,還是性情如此,“第一二響都簡單,旁的夫妻做什么,你們做什么就行,到了第三響,有人會給你們的綢帶下系上紅燭,紅燭代表人的一生,綢帶代表你們的姻緣,綢帶多長時間門斷,你們的姻緣便有有多長,一刻是三年,十刻是半生,如果紅燭燃盡都燒不斷綢帶,那就說明你們是前世今生的”
這時,外頭傳來叩門聲,奚琴問“娘子,你好了嗎”
簪花的婦人代答“就好了,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開了,片刻傳來腳步聲,阿織還在琢磨婦人的話,一時沒發覺一屋子的人看到奚琴后都愣住了。
等她后知后覺地看過去,只見奚琴已經換了一身紅衣,如墨的青絲垂下,發間門系了一條紅色發帶,他桃花眼的眼尾很長,原本是帶著一點如霜的凌厲的,或許屋子中的朱色太多燈色又太朦朧,反而為他的眼瞼覆上一層淡紅,那霜氣便也褪卻了,變成了一點恰到好處的曖昧。
其實奚琴此刻的模樣已經收斂了許多,遠不及他真正樣子的五分,他身上的紅衣也不是規整的喜服,只是一身略顯隨意的交襟長衫,或許正因為此,他整個人看上去灑脫風流極了。
阿織一直潛心修行,從不在意人的外表。
從前倒是聽人提過師兄葉夙有天人之姿,但她不知道天人之姿是什么樣的。
此時此刻,她忽然有點明白墜錦軒那些舞姬為何總是圍著奚琴了。
但眼前的奚琴也不是天人之姿,反而有點妖。
阿織兩世至今,從未覺得哪個男子,或者哪個人好看過,這大概是第一回。
所以她很快收回目光,并不會因此起波瀾。
奚琴看了阿織一會兒,卻笑了,他低眉注視著鏡中人,大約是做戲給旁人看,輕聲說“娘子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