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涌的鬼氣撞在奚琴的靈障外,小心翼翼地觸碰上面的靈氣,又畏懼,又好奇著想要試探。
就像莊夭夭一樣,看見奚琴,她雖然意外,卻一點都不生氣,出乎意料才好呢,她的玩心本來就重,要是結果都定了,那還有什么意思戲文里千回百轉唱的都是老掉牙的段子,就要這樣,俏公子不甘分離,非要趕回來,陪著心上人一起赴死。
莊夭夭再度興奮地聚起鬼氣,鬼氣在半空中化為鬼爪,叫囂著想要穿透結界,把阿織擄進結界之中。
奚琴見狀蹙了眉,正要撤開屏障迎敵,阿織忽然拽住他的袖口。
“你”她看著奚琴,識海中翻江倒海,一忽兒覺得他是她的兄長,一忽兒又想起他是奚寒盡。
“當心,她手上有個東西”阿織吃力地說,“一個方形的玉管從怨氣渦,去往當年的結界,要用這只玉管開路。這只玉管才是真正的門。”
進入怨氣渦,成為怨氣中的人,只能讓他們無比接近結界。
但那沙場結界被封在年前,時光交錯,它不在人間,而是方外之地,想要真正進入,只有走“門”即玉管拓開的鬼道。
阿織非常辛苦地在混亂不清的識海中理著思緒“到了結界中,停留的時辰過長,會魂身分離,所以,我們得盡快眼下,初初他們,應該等在結界外,給他們開門。”
奚琴明白阿織的意思。
他們去結界,是為了尋找溯荒,因為時間有限,是故越多人進去,找到溯荒的可能性越大。
按照之前的約定,嫁新郎之夜,無支祁會帶路,奚泊淵人會等在結界入口,所以他得給他們開門。
而開門的法子,阿織已經告訴他了奚琴的目光落在莊夭夭手里的方形玉管。
奚琴見阿織的目光迷離混亂,知道她還在識海中掙扎,她至今沒能完全清醒,并不是她的修為不如他,而是莊夭夭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阿織,她在今夜走了鬼路,在這個怨氣渦里,她比他陷得更深。
“那只玉管”阿織接著道。
不等她說完,奚琴設下一個結界,讓阿織安穩歇在其中,道“我都知道,你歇一會兒,剩下的交給我。”
奚琴從結界中出來時,已不再是化形為凡人的模樣了,他恢復了仙人的真身,一身紅衣在靈氣中翻飛激蕩。
莊夭夭看到奚琴,驚艷地“呀”了一聲,說“表哥,你真的好俊呀,你這樣子簡直讓人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夭夭快饞死你了。”
奚琴一直注視著她手里的玉管“借來一用”
“你借這個做什么”莊夭夭問,她嘻嘻笑道,“除了這個,夭夭什么都肯借給表哥。”
奚琴道“不做什么,給我的同伴開個門,去結界里找個東西。”
“找東西”莊夭夭忽然福至心靈,“那個好看的琉璃片么”
她道“琉璃片可不能給你,它不是夭夭的,再說了,這琉璃夭夭是要討來做額墜的,沒了它,夭夭的日子就沒盼頭了。”
奚琴道“好歹表兄妹一場,這玉管你不愿借”
莊夭夭嬌聲怨道“如果表哥喜歡夭夭,那什么都好說,可夭夭都這么努力地勾引表哥了,表哥心里只有那位仙子。她究竟有什么好,夭夭這么美,竟比不上她么”
結界隔了音,阿織正閉目調息,聽不見他們說話。
奚琴看了她一眼,回頭看向夭夭,淡淡笑道“她什么都好。”
說罷這話,他懶得再與這女鬼費口舌,振袍一揮,洶涌的靈氣便朝莊夭夭襲去。
莊夭夭做鬼的時日太短,雖然在化身成鬼的那一刻,沙場上積累千年的怨意令她的鬼氣蓬勃而強大,手中的神器“無間渡”讓她在面對群鬼時無可匹敵,可她當真沒有太多對敵經驗。
因此,直到奚琴的靈氣席卷至眼前,她才驚覺這靈氣不對勁,因為當中蘊含了洶涌的魔氣。
靈氣與鬼氣相纏,魔氣卻乘虛而入,直接卷向莊夭夭的鬼身。
莊夭夭驚叫一聲,倉惶避開,忍不住道“你、你究竟是個什么怪物”
這個人,修為高得出乎她的意料。
莊夭夭不是不知道,修士修道有境界之分,筑基后是淬魂,淬魂后是出竅,出竅后,聽說還有分神。
之前那個崔寧已是出竅期,但也不像眼前這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