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四班的班主任示意孩子們安靜一下,自己走上前,在這個叫做張希敬的男孩面前蹲下身,注視著他的雙眼問道:“張希敬,你告訴老師,這個暑假作業是你自己寫的嗎”
男孩憋的臉通紅,卻還是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樣,強撐著點頭。
可對面的四班班主任卻在心里嘆了聲氣。
孩子就是孩子。
許多在他們自己看來天衣無縫的表現或者借口,其實在成人看來,都是破綻一抓一大把。
就像現在還在辦公室里站著等家長的那幾個孩子,他們在半個小時之前,也覺得自己暑假作業被燒了、丟了、搶了的借口很是完美。
估計到現在還沒想通老師們到底是怎么發現的。
見問他話的老師好像是不相信他的話,男孩聲音高了不少,幾乎是喊著道:“就是我寫的就是我寫的”
男孩不遠處,不知何時已經把暑假作業從楸楸手里拿過來了的傅洵翻開一頁數學練習冊,忽然不緊不慢的看向男孩,念起了數學練習冊上的題目:“哥哥四個蘋果,姐姐有三個蘋果,弟弟有八個蘋果,哥哥給了弟弟一個后,弟弟吃了三個,這時誰的蘋果多”
因為小時候還變相當了兩年的小啞巴,所以傅洵一直到現在,都不是特別喜歡說話的性格。
平時在大家的集體活動中,存在感也并不是很高。
但誰讓那天丟了暑假作業的小朋友實在難過,晚上睡覺前還偷偷哭鼻子了呢。
傅洵覺得,這一次,他還是比較生氣的。
這邊傅洵話音剛落,那邊大家的目光就齊刷刷的落在了張希敬的身上。
周廩直接開口催促:“你不是說暑假作業是你自己寫的嗎快說答案是什么。”
到底是當了許久的好朋友,哪怕傅洵平時不怎么說話。關鍵時刻,大家的默契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下,不僅是辦公室里的孩子們,就連幾位老師,也把目光投向了男孩。
根本就想不出來的男孩臉色由紅轉白,干脆耍賴:“我現在腦子亂,想不出來”
傅洵點頭,伸手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打便簽紙,然后又拿了筆,放在男孩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寫。”
看著就放在自己面前的紙筆,男孩終于扛不住壓力,把紙筆往旁邊一踢,哭著想要找家長。
事情進展到這里,答案已經很清晰了。
之后五班的班主任,也就是張希敬的班主任也來到了辦公室,同時帶來了張希敬平時的練習本。
上面的字跡活像是小雞撓的一樣,和暑假作業上的字跡簡直有天壤之別。
唐楸的班主任也配合著找到了小家伙平時的隨堂作業,相互比對之下,字跡如出一轍。
唐楸的字跡乍一看是工整,實際上,可能是因為還沒怎么會寫字的時候就先學會了畫畫,所以小家伙的寫字邏輯,和一般的孩子不太一樣。
別的孩子寫字是在寫,而唐楸,他的寫字底層邏輯是在畫。
小家伙最開始學寫字的時候,與其說他是在寫字,不如說他是在畫字。
一被他寫的像是一根橫過來的筆直的樹枝。
2就像是一只簡單的小鴨子。一直到現在,小家伙寫的時候,有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想要給小鴨子添上兩只翅膀。
這讓他的字跡,在工整之外,細看之下也多了些畫畫似的行云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