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透“這么肯定”
“那肯定的啊我跟她從小玩到大,她穿衣服喜歡從上面往下系還是從上往下系我都清楚的,我跟她這交情那還用說嗎”原本初見時一副女強人模樣的沈儀,在提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時話就多了起來,“當初她在我病床前哭得死去活來呢,要是知道我在這兒連夜趕過來。”
鴉透點點頭,盯著手上的手機“那我打了”
沈儀揮揮手“打吧打吧。”
“她大學時生病我可是跨越了好幾個市過去看她的,她要是不來,我做鬼也要纏著她,天天入夢。”
莫天川弱弱道“咱們現在已經是鬼了。”
“”
江翠芝人到中年,經歷的事也多,還因為沈儀和她女兒年紀相仿,對她也頗為關心,此時笑著說“關系這么好啊”
“我們兩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沈儀攤手,“就像送信,肯定也是她想我了。”
她的故事對比莫天川和江翠芝,猶如白開水般乏味,沒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僅僅只是兩個女孩住在同一個村里相鄰的兩個屋里一起長大的故事。鄉間很大,小時候她們上山打鳥下水摸魚,玩累了就躺在田埂上抓人家養的龍蝦,抓到了又給人家放回去,圖的就是一個過程中的快樂,順帶還聊聊長大之后想干什么。
這個話題似乎每一個小孩都談過,在每一個對未來憧憬的童年生活里,她們構造出屬于她們的世界。
然而現實是
,長大找不到工作,找到工作了想辭職,辭職了又想找工作。她們并沒有如小時候所想的那樣,成為音樂制作人,成為設計師。她們拿著成年人的劇本,扮演著公司里隨時可以替代的小員工,唯一不變的大概就是上學吐槽學校老師,上班后吐槽同事公司。
不過勞累過度讓本來就不太好的身體出現問題,沈儀最后躺在病床上瘦的脫相,宣染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在旁邊嚎,說等她什么時候好起來她們就辭職去看北方的大雪。
然后就是在一個下雪的天里,沈儀永遠閉上了眼睛。
而在沈儀生病時,跟宣染做的約定就是如果想她了就往家里寄一封信,不要管最后信去了哪里,如果信丟了那就是到了她的手中。
“咱們還真是”莫天川絞盡腦汁想了個詞,“驚人的類似哈。”
沈儀“類似是都死了嗎”
莫天川語塞,憋出一句“我不是這個意思。”
就算沈儀自嘲她的人生沒有什么特別的,但每個獨立的個體,她們十幾年幾十年的經歷也足夠與眾不同。
“反正命運嘛,早就安排好嘍。”雖然在剛死的那段時間,來吊唁的人都要說一句“年紀輕輕的怎么就唉”,但沈儀接受其實挺良好的。
“我之前聽到的說法,就是我們在投胎時就已經看過了一生的劇本,我們選擇它是因為里面一定有什么吸引我們的地方。可能是人,也可能是物,也有可能是某一段特別有意義的時光。”
沈儀覺得她的人生就挺不錯,雖然過早離世,但有很愛她的爸爸媽媽,也有關系很親近已經是家人的朋友。
有些人該遇見,有些人只是匆匆過客,有些人會和你有很深的關系。
有緣的人,命運會使他們相遇。
莫天川聽著這段網上的毒雞湯,思來想去,給出一個很委婉的評價“你還挺樂觀。”
“謝謝。”沈儀笑瞇瞇道。
他們那邊在說說笑笑,鴉透這里在打電話。
和鴉透預想的差不多,第一通電話并沒有人接。
他試探性地給對面發了一條短信,下一秒,沈儀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對方聲音很急,專門跑到安靜的地方導致聽著大喘氣,“你能看見沈儀”
“嗯。”鴉透語速放緩,側頭看著身邊緊張起來的沈儀,在對方“怎么證明”之前開口道“她說你小時候過年帶著她去掏鳥蛋結果被馬蜂蟄,你被你爸抽了三棍子,頂著一頭包在醫院里抱著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