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安石不置可否。
水長樂看到餐邊柜上貼著幾張十分懷舊的獎狀恭喜茅臨獲得蒙吉州小學組奧賽金獎。
水長樂總覺這名字眼熟,似曾相識,很快他想起來,這人不就是幾年后,獲得男主免費捉鬼資格的校草
水長樂怔住。
沒想到兜兜轉轉,他們遇到的人,經歷的事,一切都還是在書的邏輯世界里。
書里給校草茅臨的著墨不少,光外貌描寫就洋洋灑灑大半頁紙,不知道的還以為作者厭倦了主角,打算走半路殺出新主角的路子。
水長樂記得,書里的茅臨不但容貌出眾,天賦卓絕,其家庭也不錯。父親幾年前搭上外貿行業風口,生意成功,甚至迎娶了一位三線女明星。可以說,其生活中除了時不時出現的女鬼,一帆風順。
“怎么”芒安石看著忽然沉默不言的水長樂。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要做一件絕對正義的事情,但因此毀了另一個人的人生,你會怎么做”水長樂問道。
如果他們揭發了茅進車殺妻,那么茅臨和茅米今后不但沒有親人照顧,還會背負殺人犯孩子的罪名。父親殺了母親,世間對孩子最為惡意的事情莫過于此。
芒安石猜到水長樂的顧忌“既然是絕對正義的事情,有什么好猶豫的呢在非正義的土地上結出的果實,真的能吃得心安理得嗎”
水長樂忽然一陣心絞痛,倒不是因為芒安石客觀卻無情的話,而是他看到,一個女人,不,女鬼,從陽臺邁進了客廳。
女鬼只穿著件單薄睡衣,裸露在外的皮膚傷痕累累,沒有一塊完整。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嘴里被塞著金剛杵模樣的法器,無論女人如何努力都不能取出,只能發出哼哼的嗚咽聲,滿臉淚痕。
女鬼的形象,水長樂無比熟悉,他沒見過這模樣,但他看過一樣的文字描述,這分明是纏著茅臨的女鬼。
此刻她出現在這,她的身份是誰,不言而喻。
所以數年之后,茅臨請男主消除的女鬼,竟然是自己的母親。
此時的女鬼顯然沒有殺傷力,看起來孱弱不堪。芒安石的手指輕敲著桌子,看著從客廳和愛妻“深情問候”結束的茅進車,嘴角笑容諷刺。
茅進車坐到芒安石對面,一臉歉意道“我妻子今晚加班,本來還想讓她給你露兩手,現在只能委屈你將就我的廚藝了。”
餐廳的燈是暖色系的,映得茅進車的臉溫馴良善。
芒安石看著站在茅進車身后的女鬼“加班好辛苦呢。”
“是啊。”茅進車笑道,總覺芒安石的目光別有深意。
芒安石“忽然有點渴。”
“我有速沖紫菜,你等下。”
“不用,我想喝點冰飲。”芒安石猛地起身,在茅進車還未反應前,走到兩步遠處的雙開門冰箱,打開了冷凍層。
茅進車手中的筷子掉落桌面。
冰箱內,滿滿當當地塞著一堆黑色袋子。
茅進車控制住自己顫抖的手,擠出微笑,走到芒安石身旁,關掉冰箱門“我們家不喝冰飲的。”
“你冰箱屯這么多肉呢”芒安石聽不出情緒道。
茅進車以為對方慍怒自己只炒素菜“一些凍肉,老家拿過來的,味道不好。”
芒安石和茅進車四目相對,茅進車忍不住移開視線。
“所以,你怎么處理凍肉呢”
“嗯”
“把他們剁碎,炒熟,然后沖進下水道嗎”
茅進車的雙眸猛地睜大,不可思議地盯著芒安石。
芒安石將冰箱門重新打開,挑開了最上層的黑色垃圾袋。
茅進車來不及阻止。
一顆血肉模糊的人頭,從冰箱里垂直滑落,在地上滾了兩圈。
人肉的嘴巴里,甚至還插著一根嬰兒手臂粗的法器。
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