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鬼和一般早夭的孩童鬼魂不一般,其渾身皮膚呈黑金色,雙眼猩紅,最滲人的是嘴中的一對獠牙,時不時在中年男人的皮膚上徘徊。
芒安石見多識廣,自然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這小鬼并非普通自然夭折,流連人世的小孩,而是被精心培育的鬼靈,也就是人們俗話中的“養小鬼”。
煉制小鬼的人將嬰兒的尸體進行初步煉制,尸體中的脂肪煉成尸油,而后將尸體置于罐中,用尸油和秘法煉制七七四十九天,便大功告成。
小鬼會助力主人心想事成,但同樣的,也必須用鮮花、玩具和鮮血供奉。一旦主人壓不住小鬼,就會被其怨氣所反噬,輕則萬貫家財化塵土,重則家破人亡,往事皆為黃粱一夢。
許知邀這只更不一般,可以算是小鬼中的王中王級別。
芒安石對會用旁門左道換取富貴之人心生厭惡,不過他面上不顯。
“來來來,芒少爺,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許知邀,可是我們蒙吉州的名人”阮岳介紹道。
中年男人笑著搖頭“一個算命先生罷了。”
“你這話謙虛的,我阮某人這一生榮華富貴,可有大半是許先生的功勞。”
“哪里哪里。”中年男人謙虛道,但表情顯示很受用。
阮岳道“芒少爺,我從認識許先生開始,什么置業啊、生病啊,都要向許先生問一卦,靈驗的很。今日趕巧都在,要不許先生也幫忙答疑解惑一番。”
芒安石看了眼許知邀手臂的小鬼。若換做其他算命先生,他定不屑一顧,但這人敢養小鬼,想來有幾分本事。
芒安石笑道“那先生不妨算算,我此刻心中有何煩惱。”
許知邀仔細凝視著芒安石的面向“勞煩芒少爺伸手讓我瞧瞧。”
芒安石將左手掌心伸向對方,看著對方手臂上,小鬼張開嘴,滲人的獠牙從許知邀的手肘往上,摩擦到肩頭。
許知邀渾然不覺,道“芒少爺的煩惱前所未有,怕是此生最大的劫數。”
芒安石心底嘲諷,面上不顯,這種模棱兩可的算命話術,比網上九塊九幫你快速占卜還不如。
許知邀皺了皺眉“芒少爺這煩惱,有違人倫啊。”
一旁的阮岳怕得罪芒安石,急忙插話“老許,你這語言表達能力不行,詞不達意。”
許知邀卻搖頭“芒少爺這劫數很特別,不來自于我們所理解的世界,芒少爺還是莫要陷入太深。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越說越玄乎了。”阮岳笑著打斷許知邀,“來,開飯了。”
阮岳這頓飯準備得很有誠意,既貴又雅,每道菜從擺盤到口味都匠心滿滿。連阮岳自己,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頓這等奢華的飯菜。
阮岳看了眼埋頭苦吃,贊不絕口的許知邀,又看向芒安石,隨即一愣。
芒安石吃得極少,每道菜也就象征性一筷子,面色陰沉。
阮岳看得心驚膽戰,心想莫非這水表圈貴公子平日稀罕玩意吃多了,看不上他精心準備的菜
殊不知,芒安石此刻無心吃飯,腦海里不斷重復剛才許知邀的話。
一頓飯吃得氣氛沉悶。
阮岳正想找個話題打開話匣,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來電,走到一旁接聽。
重新落座后,阮岳笑著道“芒少爺,一會我一個朋友會來,我也引薦你們認識一下。”
芒安石心情不佳,語氣也算不上好“誰啊。”
這表情落到阮岳眼里,便是闊少不想和凡夫俗子有交流的嫌棄,連忙道“是我們蒙吉州警局的局長。”
所謂強龍斗不過地頭蛇,地方辦事自然還是當地的官員管用,警察局局長這種貴賓,想來芒安石不會不見。
芒安石揚了揚眉,想到那日在警局,水長樂看到局長孔島時的痛苦,視線忽然變得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