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笑得促狹“并非所有人都如洛昭儀般,有些打鳥踩花的閑情野趣。如魏太醫這般井然有序之人,哪怕疲憊至極,恐怕也要將服飾折疊好才會臥床就寢,莫說躺在這芳草地上,以地為床,以天為被了。”
水長樂看著兩人話中帶刺,心下愕然。
這種本人都未察覺,帶著打情罵俏的語氣,顯然并非陌生人。
女主和男主還八字沒一撇,女主和男二便暗度陳倉了
“與其覺得那一片塌草特別,我倒覺得這兩道細轍痕來得突兀。”洛清澄的話打斷了水長樂遐想。
水長樂這才發現,地上有兩條小拇指寬的平行轍痕,因為兩道轍痕間寬度較大,再加上他們注意力集中在找人印,因而忽視。而在樹上的洛清澄則一眼看得明了
顧安打量著痕跡,臉色沉下來“一個物件,帶滾輪,一手臂寬。”
他已經猜到七八。
但他想不通,對方這般做的理由為何。
洛清澄雙手環胸“你們到底在打什么啞謎”
水長樂則不懂就問“敢問顧丞相,這是何物”
顧安卻逃避這話題“我不確定,讓大理寺拓印取證吧。”
水長樂瞇起眼。顧安明顯是知情不說,能讓對方有這反應的,圈定范圍便很小了,也和他最初圈定的人選不謀而合。
“那里是哪呢”水長樂指著不遠處被樹叢遮擋的屋子。
顧安“是存放皇家雜貨的地方,類似皇宮中的四執庫,不過東西并不貴重,連守衛都沒有。”
幾人重新回到晴明殿中。
“動機是什么呢”顧安一臉凝重,詢問水長樂。
水長樂聳聳肩“顧丞相不愿告知那轍痕為何物,我怎么能繼續做推斷呢”
顧安吃癟,猶豫了片刻“我也只是推測,還需要等大理寺那邊驗證。”說罷,湊到水長樂耳邊,輕聲說了個名字。
一旁的洛清澄嫌棄“兩個大男人黏黏糊糊,成何體統”說罷,把水長樂往自己身邊拉了拉。
水長樂哭笑不得,這奇葩后宮能將男女授受不親改成男男授受不親。也不對,若男男授受不親,那他和芒安石算什么
想到這,水教授感覺臉頰莫名發燙,急忙快走幾步到書架前,不讓人看到他臉色變化。
然而這一走,他卻看到書架上的異常。
書架上的書皆為橫向堆疊擺放而非豎立,水教授發現,其中一疊最底下的一本冊子,為反向擺放,書脊向內,開合處向外。
水長樂想起自己小學時,喜歡到學校旁邊的書店蹭書。水家雖說也算當地富豪,水爸卻并不給其零花錢,美名其曰“小孩不需自己花錢”。
水長樂買不起心愛的書,只能在書店看完。經常一本書看了二三十頁,司機便來接他,水長樂只得隔日再閱。
那個年代的書店不像如今冷清,買書的人很多,經常水長樂今天看的書,明天便已售出。暢銷書還好,冷門書籍往往只有一兩本,水長樂今日看到興起,翌日再來時已經書去架空。
為了心愛的書不被買走,水長樂便會將書放在整個書架的最下層。
再之后他發現,人們來挑書時,總會先草草看書脊上的書名是否興趣,而后才從書架上取出。水長樂便將正在看的書的書脊向內,進行雙重保險。
此刻。
書架上的冊子不厚,因為并不顯眼,看起來也像隨意誤擺。
但以魏忠滴水不漏的性子,這種“隨意”的可能性很小。
水長樂取出冊子,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