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長樂看著對方從容不迫的模樣。
對于這位原書中的反派女三,水長樂并不反感。他對于這本小說中的女性角色,總是同情遠多于喜好厭惡。
活在一個女性不能自主的時代背景下,即便是獲得作者偏愛的女主洛清澄,也不過是能遇一良人,所謂最好的歸宿,也不過是執掌后宮。
而被用來做陪襯組的女性角色則更為凄慘,為一個男人費盡心機,最后反誤了卿卿性命。
水長樂輕嘆一聲,繼續道“大理寺已經對比過琴箱的滑輪和銀杏林內的轍痕,完全一致琴箱的滑輪上也沾有少許泥土。”
高貴妃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花茶“臣妾與皇后素日有所矛盾,但臣妾以為,那些零碎的爭執,都是為了更好的服侍皇上。臣妾此躺出宮,偶感風寒加旅途奔波,一直臥病在床,后宮皆知。臣妾一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如何殺得了魏太醫,又為何要殺魏太醫”
水長樂看著對方茶端得四平八穩,不禁感嘆高貴妃生錯了朝代。這若生在現代,絕對是女政客的好苗子。
他朝顧安看了眼。
顧安心領神會,揚了揚手,六個年紀輕輕的小太監小跑而來,匍匐在地。
顧安厲聲道“把昨夜和今晨的情況都說說。”
名叫小虎子的小太監開口“昨夜,卓總管讓我們到羽鶴宮去抬琴,我和小剪子、小泉子、小河子我們四個就照著卓公公的吩咐,將琴盒推到四執庫。”
羽鶴宮,便是高貴妃所下榻的行宮。
“然后呢”
“然后小的們便離開了。”
顧安看向剩下兩個小太監。
一個臉圓乎乎的太監道磕磕絆絆道“小小的是今晨和小林子看到卓總管,卓總管讓我們一起去四執庫,將琴盒搬回羽鶴宮。”
顧安看向高貴妃“貴妃娘娘,我就是好奇,牡丹琴名動天下,也算稀世之珍,高貴妃為何連夜將其送至無人看管的雜物庫呢”
高貴妃不緊不慢道“今日本是賞花日,陛下要攜眾人賞這聚燕山頂逆時而開的仙牡丹。臣妾本想給皇上個驚喜,用牡丹琴在花中撫琴一曲,給皇上助興,便讓卓公公將琴安置在牡丹園中。我猜卓公公是先將琴放置于四執庫,待翌日皇上確定行程再移琴,以免牡丹琴受風吹雨淋。不曾想昨夜發生這等不幸之事,擾了皇上賞花的雅興,取消行程,卓公公便把琴送還羽鶴宮了。”
高貴妃所言非虛,今日原定行程的確是賞花,倒也有理有據。
顧安同樣有備而來,對著小太監道“小虎子,你和你三個同伴起來,用昨天的站位和方式去推推那琴箱。”
四個小太監手腳麻利,小碎步到琴箱旁,雙掌在衣服下擺搓了搓,確定不會弄臟琴箱后,這才按照昨天的方式搬琴。”
搬了十來米后,顧安叫停,而后問道“和昨晚相比,有感到什么差別嗎”
四個小太監面面相覷,最后還是小虎子猶猶豫豫道“感覺似乎輕了不少”
其他三個太監點頭附和。
顧安對著仍跪在地上的兩太監道“你們兩個,將琴箱搬回原處。”
圓臉小太監和另一個瘦太監略微費力的將琴推回原處。
“和今早相比,感覺如何”顧安道。
圓臉太監擦了擦額頭的汗液“似乎重了些。”
顧安讓太監將琴箱蓋打開,又掀開紅絲絨的防塵蓋,華貴的牡丹琴靜置箱中。
“你們感受之所以出現偏差,是因為昨夜也好,今晨也罷,你們搬的琴箱里,都不是這把牡丹琴。”
“不是牡丹琴,不會是尸體吧”洛清澄好奇道。
顧安點頭“是。魏太醫雖身形清瘦,但因平日勤于鍛煉,因而重量并不輕。準確說,昨夜他們搬動的是尸體,今晨搬運的則是空箱。”
顧安說罷,將和水長樂推演出的兇案全過程托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