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傍晚,魏太醫隱去自己行蹤,特意避開宮女太監,前往羽鶴宮與高貴妃見面。
之后二人發生口角,亦或高貴妃早有謀劃,情急之下,高貴妃用繩子勒死了魏太醫。
考慮到高貴妃的力氣以及和魏太醫的身形差,因而更偏向于現場還有第三者幫忙,便是卓公公。
魏太醫死亡后,兩人將牡丹琴藏起,而后將尸體抬入琴箱內。
高貴妃假意入睡,實際喬莊打扮成卓公公身旁的太監。而后卓公公派人將琴箱送往四執庫。
之后,高貴妃換上魏太醫的服裝,并抱上一疊陳放在四執庫的書籍進入魏太醫房間。
在魏太醫房間內,高貴妃先找出魏太醫換洗的服裝替換,并將原服裝丟出窗外,讓卓公公接應。之后緊鎖門窗,布置兇案現場。
等到翌日,卓公公在用瞞天過海計騙過守衛后,兩人迅速將尸體從樹林搬到現場。高貴妃脫掉魏太醫的衣服,換上昨夜太監服,回到羽鶴宮。
“故事講得不錯,看來顧丞相和皇后意氣相投,都很擅長寫劇本呢。”高貴妃語氣嘲諷道。
一句話即否定了顧安的推測,又暗示兩人不清不白。
“這琴箱的重量終究是太監們的感受,可還有其他實質性證據”芒安石語調里沒有任何溫度,沒有憤怒更沒偏袒,卻帶著讓人心顫的窒息感。
顧安點頭,一旁的右少卿端來了一套衣服,將其展開。
“這是疊放在魏太醫房間內的服裝,起初無人注意,只看外觀也看不出所以然。”顧安說著,給了右少卿一眼神,對方將衣服翻轉過來。
顧安看向高貴妃“娘娘,您還是沒有卓公公心細。卓公公給魏太醫換上衣服時,會清理衣服上的褶皺和土粒,可娘娘自己換下衣服時,卻忘了把內里的浮粉頭發清理一遍。”
右少卿接道“已經比對過,這套衣服內部的白色粉狀物,乃是碧海國去年進獻的珍珠香粉,僅有兩盒。當時娘娘喜歡,陛下便全部贈予娘娘。”
顧安“除此之外,衣服內里還纏著兩根長發,可否請娘娘賜發比對”
高貴妃的鎮定自若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神怨恨地盯著顧安和水長樂,嘴唇輕顫卻說不出話。
芒安石合上眼,似乎不想理會眼前的紛擾,嘴上卻低沉道“高貴妃,顧丞相所說,可否屬實”
高貴妃跪倒在地,全然沒有之前的泰然自若。“皇上,臣妾臣妾是迫不得已”
在場眾人忍不住發出驚愕聲,高貴妃這是承認自己殺了魏太醫,并策劃了全局。
芒安石睜開眼,面色冷若冰霜,目光如刀刃。“我倒想聽聽,是如何迫不得已。”
高貴妃匍匐著身子道“魏太醫醫術高超,在宮中頗有贊譽,臣妾自入冬以來常感風寒,身體不適,擔心會牽連皇上和各位姐妹,因而常請魏太醫來看病。”
高貴妃說著,直起上身,一張臉我見猶憐。
若說洛清澄是濃顏系大美人的頂峰,那書里性格囂張跋扈、常恃寵而驕的高貴妃,則長著一張和其性格截然相反的淡顏系小白花臉。其沒情緒時都自帶楚楚可憐濾鏡,莫說此刻眼中含淚,神色哀婉。
“臣妾本以為,魏太醫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前幾次診斷中,魏太醫幾次三番碰觸臣妾私密處。臣妾起初當做是行醫要求,擔心是臣妾小題大做,故而忍耐。沒想到魏太醫之后愈發放肆,臣妾忍無可忍,又不敢聲張,只得告知魏太醫不必再來問診。”
高貴妃幾度泣不成聲,幾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見皇上的神色并未緩和,高貴妃用寬袖口輕拭眼淚,繼續道“昨日傍晚,魏太醫忽然未經通報出現在臣妾房間,臣妾一時六神無主,只知呵斥其離開。沒想到魏太醫非但置之不理,還要對臣妾臣妾”
高貴妃說到這,失聲痛哭。不必明說,眾人也清楚高貴妃難以啟齒的話后是何內容。
許久,在夕陽快沉墜到地平線時,高貴妃才哽咽地繼續“臣妾迫不得已,恰好置物架上有一條之前捆綁衣物的麻繩,臣妾便想用其抵擋。可臣妾柔弱,哪敵得過身強體壯的魏太醫,反被其制服。就在臣妾羞愧難當,打算咬舌自盡以證清白時,卓公公正好來尋我。”
高貴妃依舊抽抽噎噎,似乎回憶起噩夢般驚恐道“當時卓公公為了保護我,和魏太醫扭打起來,打得難舍難分。情急之時,臣妾幫卓公公按住魏太醫的腳,卓公公趁魏太醫掙扎之際,用麻繩將其纏住。本意是想阻止其繼續作惡,沒想到一不留神用過了氣力。等我們回過神,魏太醫已經沒了氣”
高貴妃越說越慢,越說越輕,仿佛每個字都被潸潸熱淚所浸透,變得綿軟粘稠。
“后面確實如顧丞相所說雖然卓公公是失手殺了魏太醫,但他擔憂若說出去,一是會受責罰,二是臣妾聲譽受損,因而便想了這一出臣妾也是迫不得已啊”
高貴妃說罷,淚如雨下,哭得在場眾人心下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