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些富含雌激素的藥物,正如父親所說,因為你病了,所以要吃藥打針,才能成為女孩子。
好像沒有問題,可他總隱約覺得奇怪。
一直到小學五年級時,他的后桌和同學們分享暑假去泰國旅游的見聞。
“我跟你們說,芭提雅東方公主號上的人妖太美了,感覺國內的女星沒一個能打的,身材那個婀娜。”
“真的假的有那么漂亮”
后桌掏出手機,點開相冊“看,合照,好貴的,拍一次要給一百泰銖小費,我最喜歡白裙子這個。”
“太漂亮了吧”女孩子們驚呼,“不是說人妖都是不男不女,長得奇怪的嗎”
后桌難得有一堆女孩關注,急忙炫耀起學識“導游說了,年紀大做人妖和精心培養的人妖是不一樣的。他們從男孩兩三歲時就開始喂藥,讓其男性部位萎縮,女性部位突出。一直喂藥的人妖皮膚和身形都特別好,女性看了只會自愧不如。”
“他們還有小嗎”
“有啊,但是沒有用了,就是不能生小孩了。”
孩童們對新奇事物充滿熱情,翁靜卻在心底咯噔一下。
翁靜開始瘋狂地查詢人妖相關信息,因為他發現,人妖的“生成方式”,和自己所注射服用的藥物一模一樣。
他開始對自己性別為女產生懷疑。
他不喜歡同女孩子們一同跳皮筋,研究扎辮子花樣。他更喜歡和男孩子一同踢球,玩機器模型。
他的聲音也比一般的女孩子粗。雖然未變聲期前,男孩子的聲音也很清亮,可他覺得,他不一樣。
他開始觀察自己的部位,和網上同齡人圖片相比,他比較小,但他能確認,那是男人的器官。
他將保姆給的藥偷偷吐掉,但打針卻無法避免。
他用強硬的方式拒絕,將書、碗等所有能用的東西砸向保姆。
保姆被他忽然的叛逆瘋狂嚇到,沒敢再勉強。
那個周末,久未出現的翁青松回到別墅。
翁青松將翁靜抱在懷里。
小時候的翁靜是渴望父親懷抱的,可這次,那大掌從他大腿、胳膊劃過時,他只覺得一陣惡心,渾身戰栗。
男人問他“為什么不乖乖吃藥不打針”
翁靜“我是男孩子”
男人似笑非笑看著他“不是,你是女孩子,你只是生病了。”
翁靜也不傻,并不被翁青松所蒙騙,繼續抵抗吃藥和注射。
他逐漸開始恢復了一點男性特征,很微妙,不明顯,只有他自己能感覺得到。
他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喜悅。
他拒絕穿裙子,拒絕女性化打扮,在那個家長擔心孩子早戀因而“假小子”遍地的時期,他的風格倒也不算離譜。對著女孩子喜歡和他黏黏糊糊的舉動,他都是拒絕。
只是他的身份上性別仍是女,在學校還是要上女廁所,不過他相信,只要他長大,再大一點,一切就能自己做主。
直到他上初三那年。
他們全家去泰國旅游。
這是從小到大,第一次全家三口的旅游,翁靜欣喜不已,以至于對翁青松怪異的神色都沒太留心。
翁青松看著翁靜上唇微微冒出的青渣,蹙眉道“真是不聽話的孩子。”他的手掌撫過翁靜不再細膩如瓷的皮膚,失望地搖搖頭。
在泰國的第四天,他和翁青松同車,來到了一繁華的商區。母親沒有跟隨左右,翁青松說女人獨自購物去了。
他和翁青松走進了一棟四層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