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少年染上薄紅的耳廓殘留著牙印。
月色拂過,閃爍著被拭去過的隱隱濕意。
“景先生,這箱是牛奶,帶格子的小箱是水果。”
余年俯下身,大包小包地往玄關地上擺好,“零食可以每天帶一些去俱樂部,這袋是磨好的咖啡豆,雖然距離下次比賽不遠,但您還是要注意身體,能不熬夜的話還是盡量”
余年滔滔不絕說著叮囑的話,他的對面,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景眠。
少年頓了頓,才猶豫著問
“任先生不是只離開三天嗎”
因為有不能耽擱的商務活動以及赴約重要項目,任先生要離開臨城三天,男人才到達s市不久,沒想到翌日,余年竟帶了好多東西過來。
而且大多數都是小朋友喜歡的。
但景眠還是不爭氣地被誘惑到了。
余年笑了“任先生知道如果您自己一個人的話,可能不會去主動買喜歡的小食水果,再加上直播時間長,總忘記吃飯不說,說不定想起來的時候,也就拿泡面對付了。”
景眠“”
小選手略窘地抿了下唇,無言以對。
“啊對了。”余年笑得陽光四溢“景先生喜歡藍莓,這兩盒口感有酸有甜,您按喜歡的來。”
“但最好別一次性吃太多,血糖會受不了。”
景眠點點頭。
“您辛苦了。”
“不客氣不客氣,我份內的事”
余年離開后,別墅又重新陷入安靜。
景眠俯下身,挑了一些保質期短的水果放進冰箱,隨后他坐在地板上,吃了幾顆藍莓,無論酸甜都很可口。
昨天訓練到很晚,景眠靠在沙發上了小睡了一會兒,再醒來時是因為余年的電話,發現已經上午九點。
俱樂部今天的訓練請假到了下午,因為景眠白天還有要去的地方。
景眠沒動余年送來的東西,而是先去買了一些補品和水果,拎了滿滿三四兜,因為地址遠,葉師傅很可能在照顧孩子,景眠便沒叫葉師傅,攔了輛的士。
司機問他去哪兒。
景眠回“臨水區柳同155號。”
位置偏遠,司機在導航上輸入,提示路線后才緩緩啟程。
成年后,景眠幾乎每隔三個月都會來一趟。
每一次去那邊的心情,好像都不太一樣。
甚至在這次之前,景眠差點以為自己不會再有機會來到這里,拜訪二十年前景家的司機,李常安。
在他八歲的那場車禍中,媽媽離世。
而李師傅也失去了一條腿。
景眠盯著窗外,睫毛下的瞳孔像是凝住了般,不知在想什么。
的士停在胡同邊,景眠下了車。
走走轉轉,找到那扇熟悉的門前時,景眠放下了右手的東西,抬手敲了敲。
里面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腳步聲。
門被打開。
景眠看到李常安的那一刻,剛到嘴邊的“李叔”卻卡在喉嚨,少年的眸子流露出怔愣和詫異。
無他,只是男人瘦了很多。
與其說瘦,更不如說在晨日的映照下,李常安胡渣下的皮膚青紫,面頰微微凹陷,幾乎脫了相。
這和他們上次見面,完全像是兩個人。
而這僅僅間隔了三個月。
景眠被招呼進屋,他穿上大一號的拖鞋,把東西放到了旁邊的木桌和地上。
房間內空蕩而陳舊,墻皮發灰,部分已經掉皮脫落,家具以及陳設印象里像是很遠之前的年代風格,典型的老式胡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