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安設想過,自己若是說出了這些話,那孩子會是什么反應。
罵他,或是辱罵自己的父親,亦或是指責繼母李喬,甚至也可能會因為歲月流逝太久而釋懷,做出他意料之外的平靜反應。
誰知,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秒。
景眠倏然站起身來。
身下的凳子伴隨著少年起身翻倒在地,發出不小的碰撞聲響。
就連李常安都嚇了一跳。
老人抬眼,只是,不經意瞥到景眠神色的那一剎那,他眼里驀然流露出無盡的詫異。
原來臉色煞白可以是一瞬間的事,
甚至,還是能用肉眼察覺出的變化。
瞳孔顫動,連帶著指腹和指尖,就連少年唇齒都沾染上了溫熱蒼白的氣流。
那一刻,李常安意識到,本以為是發現自己患上癌癥后,不久于人世前告知真相的贖罪。而對于景眠來說,卻意味著無法想象的顛覆和摧毀。
一瞬間,他忽然就后悔了。
李常安喉結動了下,忍不住叫了聲
“少爺”
然而景眠已經轉身離開。
門扉轉動,嗡嗡作響,他幾乎是奪門而出。
景眠走在日光下,夏日晚襲,空氣并不炎熱,少年一邊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卻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為什么以前從來沒察覺呢
因為他太過崇拜景國振,他還沒上學的時候,還會每個夜晚搬個小凳子踮著腳在門前透過貓眼,期盼著走廊聲控燈亮起,期盼爸爸能出現,期盼著他的英雄今夜能回家看他和媽媽。
那時候,景眠的世界里,即使天塌下來,爸爸也會忽然出現,用身軀支撐起一片天。
后來景眠才慢慢明白,沒有人會成為另一個人的天。
他一直都有自知之明,他知道景國振因為媽媽的離世不再愛自己。再婚的爸爸,也沒有義務強迫自己去愛一個使他家破人亡的兒子。
但景眠從來沒想過,傷害過媽媽的人里,深愛著她的父親,竟也是其中一員。
景眠在一處臺階上坐下,周邊皆是陌生的景象和行人,而他夾卷在其中,獨自回想著從前,無論是視線還是思緒都逐漸蒼茫失焦。
媽媽知道嗎
僅是意識到那個可能性,都會周身發涼。
他已經不能再想下去。
忽然,景眠的手機響起。
景眠拿起來,上面的來電顯示是“爸爸”。
幾秒后。
景眠接通了電話。
“眠眠啊。”
景國振的聲音傳進耳廓,一切如常“明天是小洛的生日。”
“明晚咱們一家人出去聚一聚,餐廳我已經選好了,具體地址我等會發給你不知道你丈夫有沒有時間”景國振試探性地問道“如果方便的話,眠眠,帶著任總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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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眠沒什么語氣,打斷了景國振“他出差了。”
“這樣啊”
景國振的語氣流露出有些明顯的遺憾,“那你記得到,晚上六點,地點在臨水頂樓的諾荷餐廳,有重要的客人來,再加上那里的餐廳比較高檔,不要穿便裝,換上一套西裝。”
幾分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