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荔山之時,便是他們重聚之日。之后,再沒有人可以將他們分開。
吟月不知初夏心中的千回百轉,“原來如此。”
被說服之余,竟忍不住擔心起那只破壞力巨大飯量也大的狼崽子,可這話仍然沒見半分好,“狼崽子會不會把荔山吃垮我聽說荔山大都是讀書人,他要瘋起來,有人能降得住嗎”
初夏沒好氣地剜了她一眼,“這都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兒,不是要出去游玩”
別苑盛放的桃花成功把吟月的魂兒給勾走了,連聲說了去,后拉拽著吟風一道張羅去了。
一柱香的功夫后,初夏上了安車,朝著城郊的別苑而去。
鎮北軍軍營,校場操練聲震天,和著遠方戰馬的嘶鳴聲,強勢地傳向四方。中軍帳中卻是一派寧靜,茶香裊裊。
主帥初明川,長子初長寧和其他幾個主將正在和咸佑來的欽差陳為善熱絡聊著。欽差親至犒勞三軍,對將士們來說無疑是莫大的榮耀,士氣也大幅度提振。
聊了近兩盞茶的時間,陳為善同眾人約好一同用晚膳。
眾人皆道好,齊齊退去,大帳歸于寧靜。
初明川親自為老友續滿了茶,伴著漫開的茶香,低笑問道,“為善兄還有話說”
話落時,陳為善合掌將茶杯攏入手心,也是笑著,“知我者,明川兄也。”
初明川“說吧,我聽著。”話出口時,笑意已經從初明川棱角分明的臉上隱去,陳為善朝中肱骨,就算陛下有意慰問北境大軍,也不會是他來。
依四境過往,三品以上是極限了。并且朝堂幾乎無人不知陳為善同他有舊,過命的交情。他來,真的叫他忍不住往深了想。
陳為善看他這般,也沒再拖怠,如實道來,“你想得沒錯,我來,除了代陛下慰問北境將士,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初明川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陳為善心知這話說出來后初明川不會好過,可圣命難為,而且有些事情結果早已注定,他們被困于局中,能做的極少。
暗里沉沉嘆了口氣,陳為善終于開口,“四月中陛下將在甘藍水苑舉辦春茗,四境將軍都在受邀之列。我出咸佑時,陛下差人傳了口信,讓明川兄你務必帶著初初。”
一切,終于是走到了這一步。
其實那日郁眠從平西王處知曉春茗之事兒后便遞了封信給初明川,收到后他當即便拆看了,只是叫人給郁眠帶了句話,說的是月底回家時再做商量。那時,他想著初初要是抗拒,可以晚些再談婚嫁。不想皇上直接派了陳為善過來,是著重也是敲打。初初已經及笄,是入宮的時候了。
自女兒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和郁眠一直在做心理準備,也認為做得足夠好了。然直到這一刻真的到來,他才知曉不可能有做好準備的那天,甚至生出了些許悲涼之感。他初家幾代為國,拋頭顱撒熱血從未有一句怨言,卻仍無法護佑初家女兒。一代又一代,遠離父母親人被困于那座吃人的皇城。
許是瞧出了初明川的沉郁,陳為善眼中閃過一絲哀戚,給了些時間他緩和,才出聲勸道,“初初是個聰慧的姑娘,去往咸佑,也定會生活得很好。”
稍頓,向初明川表態,“我和你保證,我會護著初初,想傷她分毫都必須從我的尸首上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