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道,“我家主公雖然天縱英才,但畢竟經營的時日還太短了,手里沒有地沒有兵,就算想要這兩座城,也吃不下。所以,在她積蓄起足夠的力量之前,不妨讓其他人去爭,這樣也能掩人耳目。”
是了,如果鳳、華二州先為這兩座城池與西川產生矛盾,誰會想得到還有一個方縣黃雀在后,想要虎口奪食
石彤再看向秋月白,眼神又有了變化。
秋月白對此只報以一笑。
她不懂戰爭、不懂爭霸,但是她懂男人,更懂要如何讓這些男人自己打起來,以圖自保。東川也好,西川也罷,包括鳳州和華州,都必然會成為主公征戰天下的攔路石,那么,現在讓他們互相消耗,總不會是壞事。
見石彤已經慢慢接受了這一切,她才開口,“放心,不管你是否愿意站在我們這一邊,你的事,我們都不會說出去。只要我在這里一天,就會替你掩飾一天。”
石彤看起來并不相信。
秋月白輕嘆了一聲,“至少你不該懷疑這句話,因為我們都是女人。”
不知為何,這樣簡單的一句話,竟讓石彤鼻尖一酸,她連忙低下頭去掩飾,“那你們要我做什么”
“我要讓東川亂起來。”秋月白說,“聽說,越是龐然大物的存在,想要從外面殺死它就越難,只有從內部自己亂起來,才能迅速被瓦解。”
石彤終于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故意挑起張煦跟尹東山的矛盾。”
她是張煦的枕邊人,所以比誰都清楚,張煦跟尹東山之間的關系本來就很微妙,秋月白只是小小地加了一把火,利用顧承駿打破了原本存在的平衡。
現在尹東山已經動了手,張煦只能反擊,而這個口子一旦開了,想要再遏制住,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到時候,她留在張煦身邊,能做的事情也會更多。
石彤其實也很清楚,憑借自己的力量,能做的事情實在有限,所以她才那么謹慎。現在,聽完了秋月白的計劃,她發現,自己或許不可能找到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人的立場一旦發生改變,看問題的角度自然也會跟著變化。
所以石彤在短暫的沉思之后,對秋月白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做得太明顯了。這樣任誰都知道事情與你有關,你的處境就會很危險。”
“所以不是現在。”秋月白說,“現在只是先埋下一粒種子,唔所以第一件需要你幫忙的事,就是讓張煦壓住不快,為了大局忍下尹東山的挑釁。”
石彤聞言眼睛一亮。
她并不認為這是單純的息事寧人,恰恰相反,怒火發不出去,積攢在心底,是會把人燒壞的。
就像她自己,好多次,看著張煦,會忍不住幻想用匕首、用小刀、用簪子總之用不論是什么的利器,劃破他的頸項,或者扎入他的心口,看著他一點一點流盡血液,痛苦而死。
而張煦甚至不像是她這樣能忍耐,他是一條毒蛇,一條剛剛從冬眠中蘇醒、就立刻用毒牙刺破恩人皮膚的毒蛇
一旦讓他找到對付尹東山的機會,短暫忍下去的怒火將十倍百倍地爆發。
到時候,只要控制他這個爆發的時機,就能讓一切都順著她們想要的方向發展。
她下意識地朝秋月白的方向靠近了一些,身體微微前傾,有些興奮地說,“那我能告訴他,他是代顧承駿受過嗎”
秋月白先是一怔,繼而大喜,拍著她的胳膊說,“難為你是怎么想到的這倒是比我原本的想法更好了。”
\我只是覺得,張煦他對這位節帥似乎有些不以為然,并沒有表面上那樣尊敬。”石彤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別的她不知道,但她研究張煦這個人,研究了整整十年,不敢說知道他的一切,但也能稱得上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