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說,她們都主持過選才,肯定比明月霜更清楚出題人的思路,也更適合這份工作。
果然,明月霜一說,她們連想都不用想,就能寫出一些經典的題目。
很多人對古代科舉考試的印象就是一個“八股文”,因此便覺得科舉就是僵化呆板,培養出來的都是只會死讀書的腐儒的存在,這實在是很大的誤解。
唐朝時,進士科考試的內容包括貼經、墨義、詩賦、策問。貼經是四書五經原文填空,墨義是名詞解釋,詩賦是當時展示才華的最佳方式,策問是議論文,而且議論的是時事。總體來說,除了沒有詩歌之外,大學中文系的期末試卷基本上也是考這些內容。
除了進士科,另外還有明經、明算、明字,史科,道科等科,考試范圍從四書五經到時事政治、軍事法律、歷史數學,涉及到方方面面,甚至道科考的還是老子、莊子和列子。
只不過后來,儒家的地位越發尊崇,進士科一枝獨秀,連明經都淪為陪襯,其他科目更是漸漸廢除。
到了宋朝,王安石變法,廢除詩賦,將貼經和墨義合并為經義,成為科舉主要考察的內容。
及至明朝,朱元璋明文規定應試文章必須要仿宋時的“經義”,考試內容也固定成跟老朱家同姓的朱熹所作的四書章句集注等書,禮部甚至還會在每一次科舉結束后給出三篇程文,也就是范文,讓廣大考生照著學習。
于是經義文的寫法越來越嚴格而固定,遂成八股文。
但即便是在明朝,科舉考試也不是只考八股文,而是第一場考經義,三道四書題,四道五經題,第一場考詔誥表判和一篇論文,也可以叫公文寫作,第三場考五篇時務策。
不過考試這種東西嘛,考生們九天考三場已算折磨,考官卻要在這短短的十幾天時間里批閱幾百個考生的答卷,寫出評語、排好名次,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
久而久之,考官們往往只會著重看第一場的第一篇文章,考生自然也在這一篇下功夫。
總之,最初的科舉改革,都是為了更好地適應當時的政治環境,只是后來越來越僵硬和程式化,才成為了書生文人嘲弄取笑的對象。
所以此刻,放在明月霜面前的這張考卷,上面的題目不僅包括經義,數學,律法,時務,甚至還有天文,地理,詩賦。
明月霜本來想憑借自己來自后世的經驗,高屋建瓴地指點一番,但等她看完所有題目,已經是頭昏眼花,大腦一片空白的狀態了。
就是說,這些題目她估計也就能做出一兩題。
所以她以己度人,心虛提問,“這會不會太難了”
“難嗎”上官婉兒和孟麗君對視一眼,有些疑惑。
“我覺得還是有點難的。”明月霜說,“除非飽讀詩書,能做完這張卷子的人估計沒幾個吧我們方縣能有幾個飽學之士”
于是兩人便恭恭敬敬地將筆遞還給她,“還請主公斧正。”
對上這兩雙充滿信任,明明白白寫著“主公一定早有想法,只是考一下我們”的眼睛,明月霜是不行也得行了。身為主公,無所不能的人設不能崩
于是她絞盡腦汁,終于又從已經落灰的記憶里,翻出了一些用得上的東西。比如行測的題目類型,雖然記不清了,但被吐槽的大都是考邏輯和語病、數列、圖形推理和社會和法律常識的。
把自己的大腦翻了個底朝天,又對照著上官婉兒和孟麗君出的題目,明月霜總算是艱難地編出了幾道題。
然后她就果斷地丟下筆,將寫滿字的紙推給兩人,“差不多就是這樣。”
剩下的,當然是讓兩人照葫蘆畫瓢補完。
主公只負責提要求,頂多給個示例,總不能讓她把一張卷子都出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