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嚇得立刻跪在地上。
“七郎”宋游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轉頭吩咐婢女,“你先出去吧。”
“連你也要跟我作對”宋璟的注意力立刻被她吸引,抬起頭來,陰狠地盯著她,“你算什么東西不過是個賤婢,若不是伯父看重,你會有今日怎么,眼見那外室女飛上枝頭,做了巴城別駕,你也心動了”
宋游按著他的手突然用力,一把將宋璟壓在了凳子上,身體前傾,盯著他的眼睛道,“七郎,你這是在說氣話。”
宋璟跟她對視了片刻,突然狼狽地別開臉,閉上了眼睛。
“義父對我恩重如山,宋游永生難忘,也在義父面前發過誓,會永遠忠于宋家,若有二心,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宋游的語氣帶著一種詭異的平靜,“既然義父讓我留在七郎身邊,輔佐你,我當然是站在七郎這邊的。”
“好丫頭,伯父沒有看錯你。”宋璟嘆了一聲,苦笑道,“可巴城現在已經是別人的地盤,咱們寸步難行,還能做什么”
“那就要問叔父了。”宋游說。
“什么”宋璟愕然。
宋游松開她,走到宋之睿躺著的軟榻前,低下頭,柔聲道,“如今這房間里只有咱們一家子骨肉至親,叔父難道還信不過嗎”
“你在說什么”宋璟依舊有點不在狀態,“你是說我父親”
然而不等他這一句話說完,躺著的人已經睜開了眼睛。那雙渾濁的眸子里,迷離依舊,卻又藏著幾分瘋狂的的恨意,被燭光一照,竟亮得能刺人眼。
“父親”宋璟終于反應過來,“原來您沒有是不是那賤人害你,所以你只能裝作被酒精麻痹的樣子”
“不錯。”宋之睿沉聲道。
他的聲音有些含糊,精神卻亢奮得不太正常,從床上坐起來,開始大肆批判林瓏。
也不知道這番話在他心底藏了多久,今日終于有機會說出來,頓時滔滔不絕,止都止不住。
宋璟這個做兒子的自然不會攔著他傾訴,只顧著跟宋之睿同仇敵愾地數落林瓏和明月霜的蛇蝎心腸。而宋游則是靜立在一側,從始至終都沒有插言,只安靜地從宋之睿大段的抱怨、咒罵和廢話里提煉出重點,還原事情的真相。
等父子倆罵累了,她才上前給他們斟茶潤喉。
宋之睿面色陰沉地捧著茶盞,問道,“聽你們方才的意思,喬珩任命了新的節度使,而她又將那賤人署為巴城別駕了”
他自覺身在危機之中,最緊要的就是偽裝和隱藏自己,就連見到親兒子,也沒有輕易暴露。要不是這個消息過于驚人,也不會露出破綻,讓宋游發現。
不過,既然外面的局勢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那么繼續偽裝下去也毫無意義。要是等到整個巴城完全成了那兩個女人的地盤,他裝傻也會變成真傻了。倒不如趁著手邊有人,謀劃一番。
“不錯,這等狼子野心、忘恩負義之輩,真該活剮了她”宋璟悲憤地捂著臉,雖然只打了兩個耳光,早就不疼了,但他卻覺得面上仍是一片火辣辣的。身為金尊玉貴的世家公子,他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總算有了可以告狀,能為自己主持公道的人,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問,“父親,咱們該怎么辦”
宋之睿不由得面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