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在建立南黎之后,溫靖自然也給溫镕追封了一個謚號。
這個謚號就比秦霸定的那個好多了,是“莊”。
當然了,跟秦霸定的那個一樣,也沒有什么人承認。
所以此時明月霜說“先帝”,大家都知道指的是誰。明紅日等人還好,君琢、魏錦這類世家出身的,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些激動了。
顯然,對于溫靖“繼承大黎”的說法,她們都是不認可的,尤其是溫靖與秦霸結盟的行為,也實在是對不起這個身份。如今要寫文章罵他,她們自是當仁不讓。
顏葳蕤若有所思,“主公是想制造輿論,讓那江州也背棄秦霸”
明月霜笑瞇瞇地點頭,“溫靖不會不知道,跟秦霸結盟這件事,會讓自己背負罵名。但是攻下洛州之后能得到的好處太大,他當然舍不得。何況在那之前,他已經從秦霸那里得到了半個青州。”
“但現在,形勢又不一樣了。”
洛州沒那么好打,僵持了一個多月,也沒有太大的進展。尤其是江州這邊,被紅巾軍和楚州軍的聯軍堵在外面,至今尚未踏上洛州的土地。
倒是趙元睿這一反水,讓秦霸身上的壓力陡增,溫靖但凡有點腦子,就會知道,原本的謀劃已經不可能了。
反倒是此刻跟秦霸割席,不僅能挽回自己的名聲,或許還能趁著云州勢弱,無暇他顧,再撕下一塊好肉來。
雖然背刺盟友的名聲也不大好聽,但他作為大黎的繼承人,對付大黎的掘墓人秦霸,是理所當然的。
說不定還能給自己洗一個“臥薪嘗膽”“忍辱負重”的人設呢。
一番分析,聽得眾人目瞪口呆,滿臉“還能這樣”的表情,對明月霜本人都刮目相看。
明月霜總覺得她們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果然能當主公的人,心都黑”。雖然她自覺是個厚道人,所有的犀利都是對著敵人,從來不坑盟友,但莫名還是有點心虛,于是干咳一聲,站起身道,“你們斟酌一番,盡早把文章寫出來。”
然后踱著步子走了。
等她走了,留下來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感慨,“不愧是主公,思路廣闊,這倒是我從未想過的。”
“是極。”有人附和,“要不咱們把主公所說的這些都融進文章之中”
“還要盡量模擬江州文士的文筆和口風。”
最后是魏錦一錘定音,“這樣的文章,一篇就夠了。君琢你最擅長模仿他人風格,那就由你來擬底稿,咱們在一同斟酌潤色,必要寫出一篇絕世佳文來才好。”
作為文人圈子中的一員,魏錦在清楚不過,只有文章寫得足夠出眾,才能被送到明月霜想讓他們看到這篇文章的人手中。也只有文章寫得足夠出眾,里面的觀點才更容易說服這些人。
沒錯,就是這么不講道理,文章寫得好,你說什么都是對的。
不到半個月,這篇文章就擺在了溫靖的案上。
此時,戰場上仍然呈僵持之勢,但是肉眼可見,兩線作戰的秦霸已經落在了下風。察覺到這一點之后,溫靖便也順勢放緩了攻勢,不再緊催著前線的大軍盡快拿出戰果。
他已經開始思考,還要不要繼續在秦霸這條船上待下去。
這篇文章來得正是時候,里面所寫的每一句話,幾乎都是從溫靖的角度出發,將他心底那還有些雜亂,尚未理清的想法,條分縷析地寫了出來,甚至把好處和壞處都寫明白了。
若不是文章是報社那邊送上來的,溫靖險些要以為這是自己的哪個心腹上的勸諫奏折了。
嗯其實這個懷疑現在也沒有完全消失。
畢竟眾所周知,投稿是可以取筆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