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此刻這般放不下瑾兒,已是大錯。
對他,亦或是對瑾兒,都是危險之舉。
可他就是牽腸掛肚,寢食難安。
想著,他就來問這一次,就這最后一次便好。
永平王還未曾開口,就見少年眼眶已通紅。
他輕輕嘆了口氣,伸手在宋書勉肩膀上拍了拍“書勉,那位林姑娘既然已經入宮,便是陛下的妃子,于情于理,你都不該再打聽。”
宋書勉嗓音哽咽“我知道,我只是,放不下。”
不知道她在那牢籠一樣的皇宮里,吃得可好,睡得可好,又不知,她可曾被人欺負
永平王“昨日我進宮給太后請安,聽太后提了一嘴,陛下還是未曾召任何嬪妃侍寢,如此一來,不存在爭寵,想必大家也就可以過自己的安生日子。”
他昨天進宮,無意中聽說那林美人御前失儀,被勒令禁足。
但這些話,他不打算告訴宋書勉,免得讓他擔憂。
聽完永平王的話,宋書勉緊鎖的眉頭稍微一松“能過安生日子,那便好,那便好。”
永平王“書勉,陛下的脾氣你我皆知,若是哪日被他得知你和她之間的事,不止會害了你,更會害了林美人。”
宋書勉垂眸,放在膝蓋上的一只瘦削不堪的手緊握成拳。
永平王接著說“書勉,聽兄長一句勸,就當為了林美人著想,日后切莫再向任何人打聽她的消息。”
宋書勉握拳之手輕輕顫抖,沉默不語。
良久之后,再抬頭,神情已經歸于平靜。
他起身,對著永平王拱手鞠躬,語氣感激堅定“多謝兄長教誨,書勉謹記在心。”
林思淺在泰和宮殿外站了一整夜,又被皇帝陛下勒令禁足。
足以說明,皇帝陛下壓根看不上她。
別的嬪妃那里如何,林思淺不知道,但蕙嬪那邊倒是消停了,一整天都沒找過她的麻煩。
就連一向趾高氣揚的錦月,從西偏殿門口過的時候,也只是一臉不屑的輕嗤一聲,沒了先前的警惕戒備之色。
以前總盯著西偏殿的那些宮女太監們,也都不再留意這邊。
林思淺和竹香兩個人趴在窗戶縫那看到這一切,心都松快了許多。
林思淺抱著小橘貓懶洋洋歪在榻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薅著小桔子的毛,感嘆道“這樣的日子挺好的。”
竹香無奈嘆氣“主子您可真看得開,先前不得不跛著,您說挺好的,如今連門都出不去了,您還說挺好的。”
林思淺在榻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薅小橘貓背上的毛“這天越來越冷了,出不去就出不去,我還不想動彈呢。”
到了晚上,吃過晚膳,洗漱完畢,林思淺早早爬上床。
將帷幔一撂,抱著小橘貓窩在被窩里,靜靜等著酉時的到來。
時間一到,她立馬連線陸遠之“哥哥”
奶奶糯糯的一聲哥哥,聽得陸遠之心頭一酥,眸色微暗,聲音也比往日低沉了些“淺淺,我在。”
“嘿嘿。”新的稱呼讓林思淺很高興,沒忍住憨笑出聲“哥哥,你吃飯了嗎”
雷打不動的,兩個人以“你吃飯了嗎”“吃了”為開頭,東拉西扯一大堆毫無意義的廢話。
也不知聊了多久,兩個人都有些口干舌燥。
林思淺小聲說“哥哥,你等我先喝一口水哦。”
“好,你去。”陸離低聲應,也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一杯早已放涼的茶水入喉,嗓子舒服了許多。
各自潤了喉,再次聊了起來。
陸離“不知淺淺家中可還有他人”
林思淺“我爹爹和娘親都走了,就剩我一人,再沒親戚。”
她不是原來的林念瑾,和宋尚書家也算不上親戚。
小姑娘給他透漏的身份信息有真有假,陸離知道。
但他相信,無人會拿家人性命這種事情開玩笑,這話定是真的。
想著小姑娘孤孤單單一人在世上,陸離心中不免心疼。
他想說些什么安慰,還不等開口,小姑娘就問他了“哥哥你呢你家里還有什么人”
陸離如實回答“家母尚在,還有一個兄弟,外加一個妹妹。”
林思淺語氣羨慕“那挺好的,逢年過節的人多熱鬧。哥哥,再有幾個月就過年了,除夕那晚,你還能陪我聊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