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的字算不上多好看,但也算結構緊密,清雅秀氣。可這頭一次握毛筆,她才知道,這毛筆字原來這么難寫的。
看著自己那慘不忍睹的字跡,再看看上頭陸離寫的那些蒼勁有力,大氣磅礴的字,林思淺有些自慚形穢“哥哥,我今天做面手累著了,筆都拿不穩,要不我們以后再一起寫吧。”
等她找個機會好好練練筆再說吧,這個樣子寫出來,若是哪一天被他拿去和林念瑾的字對比,豈不一下子就露了餡。
在尚書府林念瑾住的院子,她可瞧見了,人家林念瑾寫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她這,差別太大。
“怎么了”陸離走了過來,往紙上一瞧,忍不住眉梢微挑。
這小姑娘的字,宛如幾歲稚童寫的,當真是、嗯,一言難盡。
她這是嫌自己寫得不好了先前說自己棋琴書畫樣樣不會的時候,不是還昂首挺胸,甚是得意的嘛。
林思淺把筆放在筆山上,抬頭看著陸離“哥哥,還是你寫吧。”
陸離坐到榻上,拿起筆放回小姑娘手中,握住她的手“我們一起寫。”
“可是我手累呀。”林思淺抗議,可抗議無效。
高大的男人一手握著小姑娘的手,一手撐在桌子上,虛虛地把人環住,溫柔又耐心“這樣運筆,筆就不會飄。你看,一、同。”
這樣被人手把手帶著寫字,讓林思淺想起幼兒園的時光,她沒忍住笑了“哥哥,你這樣,好像我爹爹。”
“頑皮。”陸離帶著笑意輕斥,又道“一同什么,淺淺快想。”
林思淺“一同畫畫”
“好,一同畫畫。”陸離點頭,帶著小姑娘一起寫下去“還有什么”
看著上面那些寫出來的事情,林思淺絞盡腦汁“一同、一同爬樹”
“好,一同爬樹。”陸離輕笑,抓著小姑娘的手寫了上去“還有呢”
林思淺“一同掏鳥窩”
陸離莞爾“你這小腦袋瓜里都是些什么”
林思淺回頭瞪人“寫不寫嘛”
陸離“好,寫。還有呢”
林思淺興致盎然道“一同抓螞蚱,一同捅馬蜂窩”
陸離悶笑不止,手抖得拿不住筆,墨汁點點,濺得紙上到處都是。
林思淺炸毛“陸遠之你還能不能好好寫了”
陸離語帶笑意“能。”
冬日里燒足了炭火的殿內溫暖如春,男人低沉愉悅的笑聲,還有小姑娘銀鈴般的嘰嘰喳喳聲,時不時地透過窗戶和門縫傳到了外殿。
守在外殿的鄭福也跟著一會兒笑一下,一會兒笑一下。
一旁的吳風頻頻看向他,最后忍不住說道“鄭公公,你若是想笑,就找個地方笑個痛快,這跟個漏風的風箱似的,一會兒吃吃兩聲,一會兒又吃吃兩聲,著實聽得難受。”
鄭福一臉笑意地甩了甩手里的拂塵“吳大人您沒聽見陛下笑著呢嘛,往年陛下生辰,可從來沒像今兒這般笑過,雜家這是開心哪。”
“那倒也是。”吳風答道,正想再說,又停下來,低聲道“有人來了。”
話音剛落未久,就見永平王陸鈺出現在院子門口。
二人對視一眼,鄭福迎了上去“奴才給永平王請安。”
“鄭公公免禮。”陸鈺笑容溫和,隨后向殿內張望了一眼“陛下可在”
鄭福有些為難“回王爺的話,陛下在是在,只是陛下在同林姑娘寫字呢,怕是不方便。”
陸鈺語氣溫和“無妨,你且去稟報。”
鄭福應是,轉身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