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帶著一點說不上來的澀氣。
密密麻麻的藤蔓交纏著,每一條都有成年男人大腿那么粗。深暗的墨綠色在陰翳中更顯得陰冷不詳,倒刺鋒利地反射著冷光。
溫黎甚至在上面看見暗黑色的血痕。
那是屬于墮神的血。
曾經卡修斯的血就像是這世間最純粹清澈的水。現在卻染上了顏色,和他一同在黑暗中沉淪。
溫黎的心情很復雜。
心疼是肯定的。
但是該說不說,這種高嶺之花為愛墮落的設定好香
艱難地把一瞬間在腦海中閃過她曾經看過的小黃文片段和某些不愿透露細節的豪車圖拋到腦后,溫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重新沉浸在眼前發生的劇情里。
她臉上露出一個困惑而擔憂的表情,再次上前一步。
“卡修斯大人”
她手里的小熊餅干簡直無處安放,溫黎干脆把它們收回了游戲背包,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溫黎原本以為卡修斯不會回應,卻沒想到,在她開口的瞬間,床上的那道身影便輕輕動了動。
他的身體幾乎被藤蔓嚴嚴實實地纏繞,只露出一雙眼睛和幾乎被湮沒的手指。
淡銀色的睫毛顫了顫,溫黎看見邦雙緩慢睜開的眼睛中,如血液般濃稠而危險的色澤。
暗紅色的眼眸,此刻不偏不倚地直直看向她。
他的眼睛原本不應該是冰藍色的嗎
溫黎心頭一跳,渾身被這雙眼睛看得像是汗毛炸開了一般,本能般向后退了一步。
然而她還沒邁開腳步,便感覺到身側驟然襲來的冷風。
破空之聲傳來,房間各個角落里蠢蠢欲動的藤蔓像是終于掙脫了束縛,爭先恐后地朝著她涌來,順著她的腳踝纏上小腿。
“卡修斯大人唔”
她話還沒
說完,便有一條藤蔓纏上她的下頜,封住了她未盡的話。
“你很吵。”一道沙啞的聲音從床邊傳來。
溫黎下意識繃緊了身體,乖乖不再開口以免扭動的藤蔓鉆到她口中,一雙眼睛朝著卡修斯的方向看過去。
卡修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先前牢牢緊鎖著他的藤蔓被風刃割碎,殘肢斷臂一般散落在床墊上。
黑色的長袍有些松垮地掛在他肩頭,一邊有些松散地垂落了一小截,露出里面銀灰色的襯衣。
灰褐色的枝葉從斷處泊泊流出來,浸透了純白色的床單,拖拽出一片又一片連綿的暗痕。
“我不是說過嗎,別進來。”
銀發神明慢條斯理地揉了揉眉心。
分明是和平日里沒有任何差異的一張臉,可在那雙暗紅色的眼眸映襯下,無端多了幾分令人觸目驚心的邪性。
他沒有整理凌亂的衣領和一身大大小小破損的衣料,破天荒輕輕笑了一下。
“為什么不聽話”
他的眼眸低垂著,語氣又低又淡,像是在對自己呢喃著。
溫黎看著他冷峻卻因神情而顯得格外邪佞的側臉,雙眸微微睜大。
幾乎是瞬間,她就想起了眾神之主神諭中的那種壓迫感。
卡修斯一定是違背了神諭,此刻正在承受規則帶來的反噬,邪性壓抑不住地爆發了出來。
難怪他要用藤蔓束縛住自己
卡修斯究竟做了什么
“唔唔唔。”被藤蔓緊緊纏著,溫黎一句話都說不出,只能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
“嗯看來你有話想說。”
這點微弱的動靜卻像是終于吸引到了銀發神明的注意力。
他撩起眼皮稍有興致地起身,赤著腳硯裙過一地碎裂的藤蔓,踩著凌亂不堪的地毯,緩步靠近她。
在距離溫黎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銀發神明的腳步停下來。
他的身高優越,大半張臉陷落在陰影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不住掙扎著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