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笑瞇瞇地伸手輕輕戳了一下澤維爾胸口處的斯芬克斯胸針,用一種恍然大悟一般的語氣拉長了尾音開口。
“哎呀,澤維爾大人,真是想不到您以前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說著,她屈指在胸針上輕輕彈了一下,語調里摻雜著戲謔的笑意看您如今威風凜凜,氣勢洶洶,我還以為您小的時候也是這樣嗯,狂野。
隨著她每個字說出口,她落在斯芬克斯胸針上的手指都在向下滑落。
劃過胸口的衣料,輕飄飄落在月要間打著轉。
“嘖,少對我動手動腳。”
澤維爾銳氣逼人的眉宇輕皺著,不知是因為所有的秘密都這樣猝不及防地暴露在別人眼下,還是
純粹的不耐煩。
在他抓住她的手腕之前,溫黎戳了一下澤維爾佩在腰帶上的黑貓胸針,心滿意足地提前收回了手。
“沒想到,您以前竟然這么可愛。”她笑意盈盈地抬起頭,作出了總結。
但是語氣卻染著幾乎無法掩飾的幸災樂禍,像是終于抓住了他的把柄,肆無忌憚地作弄著他高傲的自尊心。
回應她的是一聲不屑的冷嗤。
澤維爾伸出一根骨節分明的手指扯了扯兜帽。
寬大的帽檐更向下落了幾分,陰翳降下來,掩住他更多的情緒。
“這些都是假的。”
他伸手插入發間用力撥弄了一下,嘲弄地冷笑了一聲,“你不會真的相信了吧”
說著,澤維爾便環著手臂慢悠悠地轉了個身,隨手從身邊的長桌上拿起一盞燭臺,在空氣中輕拋了一下又穩穩地接在掌心。
惱羞成怒了吧。
臉皮竟然這么薄,禁不起逗。
溫黎心下覺得好笑,然而下一瞬,卻感覺到澤維爾身形一僵,倏地安靜了下來。
她狐疑地跟著他側過身,澤維爾的兜帽寬大,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卻能夠察覺到他的朝向。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溫黎看見一面光潔平滑的鏡子。
在那面鏡中,不再只有黑發的少年神明孤零零的一道身影。
一身黑絲絨長裙的女人擁有著一頭明亮的波爾多紅色長發,她皮膚純白似雪,唇瓣紅潤飽滿。
這樣突兀的發色不僅沒有折損她的容貌,反而被她的氣質更襯出一種養尊處優的尊貴感。
這是一位美麗得過分的女人,她的五官或許并非最完美的,可通身雍容華貴的氣度卻讓人簡直難忘。
溫黎甚至覺得,比起她這位乙游女主也不遑多讓。
那雙弧度漂亮的丹鳳眼也令她感覺格外熟悉。
溫黎不著痕跡地瞥一眼澤維爾掩在兜帽下的眉眼。
那雙丹鳳眼和鏡中的女人有八分相似。
可同樣的眼型,在澤維爾臉上顯得格外銳利逼人,
在這位紅發女人臉上,卻透露出一種連女人都折服的勾人和嫵媚。
這位就是先任魔淵之
主的神后,也是嫉妒之神澤維爾的母神。
啊,果然是這樣。
溫黎不自覺又抬頭看了一眼身側的黑發神明。
澤維爾似乎并沒有察覺到她的打量。
他的唇角抿成一條線,眼睛直直盯著那面水鏡,像是要將鏡中的人深深鐫刻在腦海之中。
鏡中的畫面變幻,此刻,紅發女人正情懶地坐在壁爐旁的躺椅上,身上披著一條厚重的毛絨毯子。
黑發少年跪坐在她身邊,方才挺得筆直的脊背隨意地彎下來,唇角微微上揚,一雙黑眸晶亮地凝視著她。
不同于澤維爾平日里或囂張或不屑或霸道的笑容,這一刻他臉上洋溢著的是溫黎從未見過的一種情緒。
他們之間甚至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一人靠在躺椅上輕輕閉著眼睛,另一人坐在壁爐旁邊,冷白的側臉被火光鍍上一層溫暖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