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間的猶豫,她便完全喪失了逃離的資格。
赫爾墨斯柔和卻強硬地環抱住她,一只手撥開她耳邊的碎發,低下頭湊近她頸間。
告訴我,你并不在意他,更不會關心他的死活。
頓了頓,他輕笑,“對嗎”
最后一個字帶著點不經意的散漫味道,像是隨口而出的詢問,卻令溫黎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
溫黎
張了張嘴。
在這種令她心驚肉跳的威脅感中,她只好順著赫爾墨斯想要的答案開口赫爾墨斯大人,我
然而還沒等她把接下來的話說完,澤維爾熟悉的聲音便從斜地里傳來。
“不如我來替她回答。”
溫黎有點意外地抬眸,看見半空中扭曲的空氣。
澤維爾正從畸變形成的無形之門中緩步邁出來,風吹動他的發絲和神袍。
顯然,在剛才干鈞一發之際,他發動神術躲過了赫爾墨斯幾乎毀天滅地的攻擊。
但盡管他動作足夠快,平整的領口也不可避免地有些凌亂狼狽。
澤維爾伸手插入發絲隨手撥弄了一下黑色的碎發,渾身氣質依舊張揚,臉色卻不太好看。
“我猜,她肯定會對你說是。”
他單手把衣襟上沾染的塵土拍落,單手插著兜拾了下眉梢,但真話是,她不僅在意,而且在意得超過你的想象。”
“好奇我為什么篤定地這樣說嗎”
赫爾墨斯好整以暇地抬眸。
他似乎并不意外澤維爾沒有這樣簡簡單單地死在他手里,甚至好脾氣地回應了一句。
“或許要讓你失望了,實際上,我對你的臆想和謊言并不感興趣。”
說到這里,他伸手勾住溫黎一縷金色的發絲,在指尖纏繞著,暖昧而自然地把玩。
“我只好奇,究竟什么樣的速度,才可能讓你的神術失手。”
回想起剛才驚險的一幕,澤維爾臉色一黑。
赫爾墨斯完全沒有留手。
赫爾墨斯是真的想殺了他。
澤維爾幾乎可以肯定,如果不是他的反應足夠迅速,現在恐怕已經連尸體都被碾碎在引力之中。
不僅如此,赫爾墨斯或許因為什么原因受了傷,這才給了他喘息的機會。
畢竟,為了打碎那面該死的水鏡,他的神力也耗損得厲害,至今都沒有完全恢復。
沉默片刻,澤維爾神色變幻,最后從牙關里擠出幾個字。
“那你可真是個好叔叔。”
赫爾墨斯的眼神也很淡。
他沒什么情
緒地笑了一聲有時候,我也不是很愿意承認,自己竟然有一個熱衷于覬覦別人未婚妻的侄子。”
這句話尾音落地,空氣中便陷入一種極其詭異尷尬的安靜之中。
隱隱對峙著的兩位神明,一個神力虧空,一個受了反噬。
盡管心底早已翻涌起濃烈的情緒,卻不得不壓抑克制著,以另一種不算輕舉妄動的形式試探著、針鋒相對。
片刻后,是澤維爾率先打破了沉默。
“哦看來你很介意啊。”
空氣在他身后扭動交疊,像是一張看不見形狀的躺椅。
澤維爾放松身體向后仰倒,吊兒郎當坐在上面翹著腿。
他肩頭的黑色長袍在氣流中向后獵獵飛舞。
失去了屋頂的神宮中夜色蔓延,而他就像是黑暗本身,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
“你很不想讓我碰她吧,赫爾墨斯。”
澤維爾拔開寬大的兜帽,脊背放松向虛空中一靠,你要不要試著猜一猜,我們在那面水鏡里獨處的時候,我碰過她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