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幾個字,就像是有無數愉悅輕松的情緒環繞著她。
金色的長卷發散落在身后,卷翹發尾有些調皮地卷曲著翹在空中,漫天星光落入她的眼眸,映得那雙迷人的鳶尾色眼睛越發明媚動人。
卡修斯單手枕在腦后,倚在床邊望著她。
她還是老樣子,依舊是美麗的、快樂的、生動的。
只是不記得他。
也不記得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卡修斯突然回想起那一夜眾神之主口中冰冷的神諭。
他在這干年的折磨之中從未屈服軟弱過哪怕一秒鐘。
可是這一刻,他卻突然動搖了。
一個人清晰地記得。
被他認真記得的那個人卻忘得徹底。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懲罰。
良久,卡修斯注視著少女難掩雀躍的背影,什么也沒說。
能夠看見她,總好過他在無邊的永夜之中獨行。
永遠失去她。
與此同時,月蝕之日,魔淵。
還算奢華的神宮中,神座上靠坐著一名黑發黑眸的神明。
他穿著一套筆挺講究的西裝三件套,氣質雍容中帶著幾分陰邪,然而容貌卻極為俊美。
一眼看上
去,勉強也算是令人賞心悅目。
然而他那雙失去了焦距無神的雙眼卻破壞了這份美感。
一道高大的身影在他身下神座籠罩出的陰影中顯出身形。
杜勒斯摘下兜帽,湖藍色的長發從領口處傾瀉而下,垂落在胸前
他面無表情地垂眸看著已經被他用神術操控的神明,從神座后邁開腳步繞到前方,語氣沒什么起伏地說。
接下來,你會送出兩份禮物,分別送給色谷欠之神和傲慢之神。
黑發神明呆滯地和杜勒斯對視著。
聽到這句話,他遲緩地重復了一遍。
“色谷欠之神傲慢之神”
“沒錯。”杜勒斯眼底浮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在這一次來到魔淵之后,他已經仔細打探過,也知道那個人類少女被帶回了色谷欠之神的神宮。
但是,杜勒斯并不確定她現在是不是真的老老實實地待在那里。
畢竟,在他曾經看到過的未來中,她簡直是個水性楊花、不知羞恥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是絕不可能乖乖守規矩的。
但也就是這樣喜新厭舊的性格,才讓杜勒斯幾乎可以斷定,她不會短期內再去找和她在水鏡處了很久的澤維爾。
卡修斯看起來也依舊是她到手已久的獵物。
她行動更大的可能性,就是礙于貼身女仆的身份,回到了傲慢之神身邊。
至少她遲早會這么做。
杜勒斯垂眸在身前左右兩套幾乎沒有任何區別的擺件上施展神術。
瑩潤的神光附著在擺件上,光芒漸漸融入其中。
這種神術是他從神國禁地混沌之巔中的一塊石碑上無意間發現的。
神術施展之后,觸碰被神術附著的物品的任何生靈,都會被抽取靈魂注入其中。
傲慢之神曾經生活在神國。
盡管從未打過照面,但對珀金的性情,杜勒斯早有耳聞。
杜勒斯知道珀金生性高傲,目中無人,眼高于頂。別說親自收下這些東西,恐怕他看都不屑于看上一眼。
如果那個偽裝成貼身女仆的人類少女跟在珀金身邊,那么
這一份禮物,于情于理一定是由她代替傲慢之神接手,亦或者退回。
如果運氣不好她并不在場,那么就算其他任何一名女仆被抽離了靈魂,只剩一具軀殼昏迷在珀金面前,那又能怎么樣
珀金恐怕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就會毫不猶豫地殺死她去喂花。
杜勒斯將擺件握在掌心,平舉到眼前反復打量了一圈。
他仿佛已經看見那個人類少女被禁錮在其中的靈魂。
希望不久之后,他就能夠聽說傲慢之神貼身女仆昏迷的消息。
到那個時候,如果這份禮物被珀金退回,他會親手把這件禁錮著那個人類少女的禮物打碎。
當然,珀金收下了,那也無傷大雅。
杜勒斯將擺件重新放回原位。
那就讓它一直禁錮著她的靈魂,陪在珀金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