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什么東西,在無數折磨和痛楚中,依舊被他小心地保存著毫發無損。可就在這一瞬間,它似乎猝不及防地碎了。
他就連本能護住身體的力氣都沒有。
那時候,他已經全然呆滯住了。
就這樣愣愣地縮在墻角,看著不遠處熟悉卻陌生的女人。
她好像已經瘋了。
有的時候她清醒著,秀麗的五官染著愁緒,一邊默默地為他上藥,一邊無聲地流淚。
不清醒的時候,她會看著他和她相似的發色還有和眾神之主相似的五官很很地打他。然后用那種凄厲刺耳的聲音一遍遍問他,為什么不來看她。
后來,他再也沒有勇氣提起離開。
他分明身在光明之中,卻仿佛身處黑暗。
在他掙扎著沉淪的每一個日夜,噩夢像是跗骨之俎緊緊地纏繞著他。
他漸漸開始沉默,開始離群。
有時候他會一聲不響地留下足夠的食物離開家,到一個沒有任何人在的角落里蜷縮起來,一蜷縮就是好幾天。
直到強烈的饑餓感提醒他即將死去,他才會拖著麻木的身體行尸走肉一般重新回到大眾視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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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偶爾有人看向他,那些目光也是充滿著惡意和奚落的。
所以他學會將那些希冀和脆弱藏在眼睛的更深處,不讓任何人察覺到他的軟弱和絕望。
他不想被人當做一個人盡可欺的懦夫。
但那些過去距離現在的他已經太遙遠了。
在他已經幾乎記不清的時候,他以傲慢之罪墮落。
在被規則的力量排斥進入魔淵之前,他也沒有忘記在最后把殺戮降臨在曾經羞辱過他的幾個銀發神明身上。
驚懼的眼神和屈辱的表情果然令人心情愉悅。
踏著一地的尸體走向光明的盡頭時,他心里浮現起這樣的聲音。
原來他和那些曾經欺侮過他的神明,根本也沒什么不同。
只可惜,在魔淵中他嘗試過無數次。
死在他手中的女仆不勝凡舉,他卻再也沒有體會過那一瞬間心跳加速的興奮感。
浸長的歲月越來越單調乏味,在他原本以為就要永久這樣無趣下去之際,出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
她比他曾經見到過的所有人都要蠢,明媚的笑容永遠掛在臉上。仿佛從來也沒有,也永遠不會感受悲傷。
她傻兮兮地在初次相遇時便一腔熱忱地傾吐著對他的愛意,然后莫名其妙成了他的貼身女仆。
陪他參加無聊得令人生厭的魔淵宴會,整天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用一種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討好和渴望向他不斷地索求各種東西。
現在,他們甚至共享過彼此的身體和神力,擁有了這世界上最怪異卻也最親密的關系。
他怎么會和這樣的人
珀金手指揉上眉心,唇角卻不自覺漾開一抹很淺的弧度。
他睜開眼睛,起身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兩人交握的手還沒有松開,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忘記了。
溫黎被扯得一個趄,連忙跟著站起身“去哪里呀珀金大人”
珀金腳步微頓。
他輕咳一聲看著她。
“以后,可以不用叫我珀金大人。”
在此時此刻的神國,恐怕也只有她會對著這樣的他一
口一個珀金大人了。
溫黎眨了眨眼睛,半晌才明白珀金顧慮著什么。
正好,她也想改口很久了。
每天這么叫簡直像是個“卑躬屈膝的保姆”。
溫黎三兩步跳到他身邊,另一只手也扣緊了他的手腕,順水推舟地笑瞇瞇問“那以后我應該叫什么呀”
肢體親密度10
珀金指節不自覺蜷了蜷,有點不自在地挪開視線。
“你應該怎么叫,為什么要問我”